锅热了,殷素素挖了一小块凝固的猪油下锅。
“滋啦——”一声,浓郁的荤香瞬间在狭小的厨房里弥漫开来。
腊肉丁被煸炒得透明卷曲,油脂渗出,香气扑鼻。
孩子们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好香啊!”
白子琛吸着鼻子,忍不住叫出声。
殷素素没理会,将煸香的腊肉丁拨到锅边,倒入热水。
水很快沸腾,白色的水汽混合着香气蒸腾而起,模糊了灯光下她清冷的侧脸,却莫名添了几分烟火气的温柔。
面团醒好,殷素素揪下一小块,在案板上熟练地抻开、拉长、对折,再抻开…
柔软的面团在她手中,变成一根根粗细均匀的面条,被快速地下入翻滚的汤锅中。
“娘亲,好厉害啊!”
白子述也忍不住赞叹。
面条在乳白色的汤里翻滚,殷素素又磕入两个鸡蛋,搅成漂亮的蛋花,最后放入翠绿的青菜。
她拿起盐罐,手腕轻轻一抖,不多不少,咸淡刚好。
“拿碗。”
殷素素吩咐。
孩子们立刻手忙脚乱地去拿碗。
碗柜里的碗也是大小不一,粗瓷的,有的还带着裂纹。
显然这些殷素素都没看上。
幸亏,她回来的时候,家用品都置办齐全了的。
白子白从屋外走了进来,抱出一叠刚清洗好的碗筷出来。
“都用这新的,旧的不用了!”
白子白让大家拿碗。
原来,刚刚这小子去洗碗了!
殷素素看了他一眼!
热腾腾、香喷喷的腊肉鸡蛋汤面,被盛入一个个粗瓷碗里。
碧绿的青菜,金黄的蛋花,油亮的腊肉丁,乳白的汤底,还有那根根爽滑的面条,在昏黄的油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和温暖的气息。
小小的厨房挤得满满当当。
灶膛里的火光跳跃着,映照着孩子们捧着碗、眼巴巴等着开动的红扑扑小脸。
铁塔也端着一碗,沉默地看着这温馨的一幕。
如果说,他不想家,那是假的,可是家,怎么回,如何回......遥遥无期!
铁塔看着殷素素这一家,他眼睛有点红!
食物的香气、柴火的暖意、孩子们叽叽喳喳的兴奋低语,交织在一起。
殷素素自己最后盛了一碗,看着孩子们迫不及待地开始吸溜面条,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老六白子琛,更是烫得直吐舌头也舍不得停下。
老四白子叙一边吃,一边还忍不住偷瞄娘亲刚才揉面、抻面的地方,小眼神里满是亮晶晶的星星。
“慢点吃,小心烫。”
殷素素难得地,放柔了声音叮嘱了一句,自己也低头,挑起一筷子面条。
这或许是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真正意义上为家人洗手作羹汤。
在这简陋破败的厨房里,一碗最简单不过的热汤面,却是有家的味道。
是啊,家.....
一碗热腾腾的汤面下肚,厨房里碗碟叮当,孩子们主动承担起清洗的任务。
白子述和白子叙负责刷碗。
白子叙则仔细擦拭着灶台,动作很认真。
白子琛被分派了擦桌子的活儿,小胖手拿着抹布,东擦一下西蹭一下,倒也没闲着。
“烧水。”
殷素素言简意赅地吩咐。
白子白立刻在灶膛里添了新柴,大铁锅里很快注满了水。
火烧得旺,水汽氤氲。
水烧开后,殷素素用木桶提了滚烫的热水,叫上了阿奴一起进了主屋。
她关好门,用着崭新的浴桶和干净的布巾。
虽然条件简陋,但基本的清洁不能马虎。
热水兑上冷水,狭小的空间里弥漫起温暖湿润的水汽。
“夫人,你先洗!我伺候夫人洗漱!”
阿奴很是勤快的忙碌着小身影。
殷素素微微皱眉,她觉得她好像,似乎有点.....用童工......
“阿奴,那个你不用伺候我,你用那个盆清洗一下!
今天先暂时这样将就一下。
待明日他们弄好了,就方便多了。”
殷素素跟阿奴解释!
“谢谢夫人!”
阿奴知道,夫人不喜欢把话说第二遍。
院子里,则是另一番景象。
铁塔用大木盆兑好了温水,几个男孩子就在院中月光下清洗。
铁塔自己则,直接提起一桶冰冷的井水,从头浇下,哗啦一声,水珠顺着他黝黑健硕的肌肉滚落,在寒冷的冬夜里,蒸腾起淡淡的白气,看得白子琛目瞪口呆。
直呼:
“铁塔叔不怕冷!铁塔叔真是铁打的!”
白子渊和白子墨,他们则用温水仔细地洗脸、洗手、洗脚。
白子琛玩心重,把水撩得哗哗响,被白子墨板着小脸训了一句“别浪费水”,才老实下来。
白子白则是照顾着阿奴弟弟石头。
洗漱完毕,都睡在了烘得暖洋洋的土炕上,厚厚的棉被虽然粗糙,却让人感到幸福感满满。
虽未入冬,但是秋意下,寒风习习还是感觉的到冷的。
孩子们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沉沉睡去,发出均匀细小的鼾声。
殷素素自己睡一间屋子,听着屋外呼啸的山风。
她的心此刻莫名觉得安稳。
铁塔也是自己睡一个屋!
阿奴带着弟弟石头一个屋!
七兄弟一起睡大炕上!
老七白子翊是有老大白子白照顾着。
一夜无话。
当第一缕灰白的晨光,艰难地穿透山谷的薄雾,洒在小院时,殷素素已经醒了。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
山中,清晨的空气冷冽而清新,带着松针和泥土的气息。
殷素素呼吸着这纯净的空气。
孩子们也跟着陆续醒来,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走出屋子。
“都醒了?”
殷素素的声音,在清冷的晨光中响起。
既然都醒了,“那就开始干活吧。”
她手指指向院角,那个散发着不和谐气味的小棚子:
“铁塔,你带着几个孩子先从最要紧的活儿开始。
今天,我们的首要任务,就是解决那个‘毒气源’!”
“毒气源?”
白子琛歪着小脑袋,一脸的懵懂样,很是显然没听懂这个新词。
“嗯,就是那个臭烘烘的茅厕!”
白子墨没好气地解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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