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彻对于顾绮梦那句“无关紧要之人”的评价不置可否,但他眼底深处那抹兴味却愈发浓烈。他没有再强迫她进行“按摩”或其他屈辱性的行为,只是又静静打量了她片刻,仿佛在重新评估这件“玩具”的潜力和耐久度。
“按自己的意愿活下去?”他最终轻笑一声,笑声在空旷的殿宇中带着回响,“在这皇宫里?林朝雨,你可知这是何等狂妄的念头?”
“臣女不知。”顾绮梦垂眸,语气依旧平静,“但臣女愿意一试。毕竟,比起在侯府等着被安排命运,或者像其他宫人一样在恐惧中凋零,尝试本身,就是一种意愿。”
这番言论再次取悦了萧彻。他喜欢这种带着刺的清醒,喜欢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疯狂。这让他感觉自己也参与了一场危险的游戏,而非单方面的施虐。
“很好。”萧彻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未凌乱的龙袍袖口——这个小动作暴露了他内心并非全然的游刃有余,“那朕便给你这个机会。看看你这只有趣的虫子,能在这黄金牢笼里,扑腾出什么水花。”
他走到殿门口,并未回头,只留下一句:“这揽月轩,以后就是你的住处。缺什么,直接跟内务府提,就说是朕的意思。”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恶意的调侃,“当然,若你‘不小心’又调配出什么‘提神醒脑’的新香料,记得先让朕……品鉴一番。”
说完,他推门而出,门外守候的太监立刻躬身,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殿门重新合上,揽月轩内恢复了寂静。顾绮梦缓缓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嘴角那抹诡异的弧度终于缓缓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冷静与算计。
第一局,她赌赢了。用疯狂的姿态,引起了变态皇帝的兴趣,暂时保住了安全和一定的自由度。但这只是开始。萧彻的“兴趣”是极其不稳定的,随时可能因为厌倦而转化为更强烈的毁灭欲。她必须不断提供新的“乐趣”,同时暗中积蓄力量。
第二天,内务府果然派来了两个小太监和两个粗使宫女,态度恭敬地询问“林才人”有何需求。
顾绮梦没有客气。她列了一张单子,上面除了日常用度,还包括了一些书籍——并非女德女戒,而是医书、农书、杂记甚至一些基础的工器图谱,以及一些特定的药材、矿物和工具。她给出的理由是“闲来无事,研究些杂学,或可为陛下解闷”。
内务府的人虽觉奇怪,但有了皇帝的吩咐,也不敢怠慢,很快将东西备齐送来。
揽月轩依旧偏僻,但内部却渐渐被顾绮梦改造。她利用带来的“嫁妆”和内务府提供的资源,将一间侧殿改造成了简易的“工作室”和药房。她亲自整理药材,研磨矿物,调试那些“小玩意儿”。她甚至利用对植物特性的了解,在轩外一小片荒地上,种下了一些具有特殊效用(或药用,或可提取染料、毒素)的植物,美其名曰“点缀庭院,怡情养性”。
她的行为自然瞒不过萧彻的耳目。皇帝偶尔会在夜晚突然驾临,有时是隔几天,有时是十几天。他不再带着捆绑的绸带和木架,而是像视察成果一般,饶有兴致地观看顾绮梦摆弄那些瓶瓶罐罐,或者听她讲解某种植物的特性。
顾绮梦对待他的态度,始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既不过分谄媚畏惧,也不刻意挑衅。她像是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工匠,偶尔会对萧彻提出一些“专业”问题,比如某种矿物的特性,或是某个机械原理,仿佛真的把他当成了一个可以交流的对象。
这种态度,恰恰是萧彻从未体验过的。他身边要么是恐惧到极致的人,要么是别有用心的谄媚者。而顾绮梦这种带着疏离的“平常心”,以及她时不时展现出的、超越这个时代女子认知的奇思妙想,都让萧彻感到新奇。
他甚至允许她在一定范围内“自由活动”,比如去皇宫藏书阁的特定区域查阅资料——当然,有太监远远跟着。
顾绮梦充分利用了这一点。她在藏书阁不仅查阅她需要的技术类书籍,更暗中记忆皇宫的地形图、侍卫巡逻的规律、各宫人员的大致情况。她像一块海绵,贪婪地吸收着一切可能在未来用到的信息。
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顾绮梦的存在,以及皇帝对她超乎寻常的“宽容”,很快引起了后宫其他妃嫔,尤其是高位妃嫔的注意和忌惮。
一日,皇后以“赏花”为名,召见新晋宫妃。顾绮梦知道,这是冲着她来的。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依旧选择了一身素雅的月白色宫装,但衣料是内务府新送来的流光锦,在光线下有隐隐的华彩。发髻梳得简单,只簪了一支白玉响铃簪,行走间铃声清脆,却不显嘈杂。她薄施粉黛,既不过分苍白显得病弱,也不过分艳丽惹人嫉妒,恰到好处地突出了她清丽脱俗的气质和那双沉静眼眸。
赏花宴设在御花园的牡丹亭。皇后端坐主位,雍容华贵,不怒自威。下首坐着几位妃位的娘娘,个个珠光宝气,眼神锐利。林朝雨位份最低,坐在末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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