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珲?王贲?小铁矿?!”
“柳文仲!好你个老匹夫!”苏冀璇一拳狠狠砸在书案上,震得笔架乱颤。他前世只知道柳家贪婪,却不知他们竟敢在他眼皮底下,在他视为根基的北境军身上如此肆无忌惮地吸血!而且时间如此之早!这份名单和备注,像一盆冰水,将他心中对柳家仅存的一点“合作”幻想浇得透心凉。
重生带来的“先知”优势,此刻变成了悬在柳家头顶的利刃。苏冀璇眼神阴鸷,他意识到,柳家不仅是他未来需要清除的权臣,更是此刻就在侵蚀他根基的蠹虫!他必须立刻行动!
“来人!”苏冀璇声音冰冷,“备车!本王要即刻进宫面圣!”
他要利用这份“林翊”的“远见卓识”,在父皇面前狠狠参柳文仲一本!罪名就是结党营私、妄图染指北境军务、其心可诛!他要借父皇的手,提前斩断柳家伸向北境的爪子,同时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明察秋毫、爱护边将的贤王!更重要的是,他要让林震雄知道,是他苏冀璇,“发现”并“阻止”了柳家对林家的阴谋,让林家对他更加感激涕零!
不论苏冀璇如今如何暴躁镇北将军府依旧是一片祥和。
顾绮梦正陪着沈氏插花,红袖脚步轻快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低声道:“小姐,刚传来的消息,五殿下匆匆入宫了,脸色……很不好看呢。宫里还传出风声,说陛下在御书房发了好大的火,似乎……和柳丞相有关。”
顾绮梦手中正拿着一支含苞的白梅,闻言,指尖轻轻拂过娇嫩的花瓣,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和一丝懵懂:“啊?柳丞相?五殿下他……没事吧?” 心里却在冷笑:鱼儿上钩了,咬得真狠。
沈氏放下手中的花剪,眉头微蹙,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女儿。她总觉得,自从宫宴回来后,女儿身上有哪里不一样了。那份懵懂依旧在,但眼底深处,似乎多了一丝……洞悉一切的沉静?
皇宫,御书房内,檀木混着墨香扑面而来。鎏金蟠螭纹铜炉里,龙涎香正腾起袅袅青烟,在雕满云纹的楠木梁间萦绕。紫檀木书案上,羊脂玉镇纸下压着半卷《贞观政要》,笔洗里的狼毫还凝着未干的朱砂,砚池中的徽墨泛着幽幽紫光。八扇嵌螺钿屏风将室内隔成雅室,贝壳碎片拼出的《松鹤延年图》在烛光下流转着细碎光华。墙角博古架错落有致,汝窑青瓷瓶插着新折的腊梅,宣德年间的掐丝珐琅香炉静静立在一旁,连搁笔的笔架都是整块和田玉雕成的灵芝造型,纹理温润细腻,指尖抚过似有云雾流动。。
而此时御书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结冰。昭宁帝脸色铁青,将一份奏折狠狠摔在跪伏于地的柳文仲面前:“柳文仲!你给朕好好看看!结党营私!安插亲信!觊觎军需!甚至私探矿藏!你眼里还有没有朕!有没有朝廷法度!”
柳文仲浑身颤抖,冷汗浸透了朝服。他完全懵了!这份弹劾奏折里列举的人名、地点、意图,精准得可怕!就像有一双眼睛一直在他背后盯着!他下意识地看向站在一旁、面色沉痛而“正直”的苏冀璇。
“陛下!老臣冤枉!这……这定是有人构陷!老臣对陛下、对朝廷忠心耿耿啊!”柳文仲嘶声力辩。
“构陷?”昭宁帝怒极反笑,指着奏折,“这上面的人,你敢说不是你柳家的门生故旧?那黑石口附近新发现的铁矿勘探图,难道是从天上掉进你柳府书房的?!五皇子明察秋毫,洞悉奸佞,若非他及时察觉,朕的北境边防,就要毁在你等蠹虫之手!来人!摘去柳文仲顶戴花翎!交由大理寺严加审问!其党羽涉案者,一并拿下!”
雷霆之怒,瞬间爆发。柳文仲瘫软在地,面如死灰。他看向苏冀璇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怨毒。苏冀璇则适时地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快意和冰冷。他成功了!既打击了柳家,又在父皇和林家(消息很快就会传过去)面前立了大功!
然而,当他回到王府,再次拿起那份改变了一切的《疏漏析疑》时,目光落在林晚意那句“唉”的批注上,心中那丝快意却莫名地掺杂了一丝异样。林翊的远见让他心惊,而林晚意……她只是“无意间”夹带了这份草稿,还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他强行压下。不可能,晚意单纯如斯,定是无心之举。她现在,一定在府中,为自己今日的“壮举”而担忧或……钦佩吧?
想到林晚意可能的反应,苏冀璇心中涌起一股扭曲的满足感。他迫不及待想见到她,想看到她眼中对自己的崇拜和依赖。他要告诉她,他保护了她的父兄,他值得她的全心托付!
顾绮梦正对镜梳妆,镜中人眉眼弯弯,笑容明媚依旧。红袖在一旁兴奋地描述着外面关于柳丞相倒台、五皇子如何英明神武的传言。
“小姐,您说五殿下是不是很厉害?一下子就揪出了柳家这个大坏蛋!”红袖满眼崇拜。
顾绮梦拿起那支苏冀璇送的、雕工古朴的玉簪,在发髻上比了比,声音轻快:“是啊,殿下真是……明察秋毫呢。”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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