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川是在一阵撕裂骨髓的剧痛中醒来的。仿佛有成千上万只钢针同时扎进他的太阳穴，伴随着如海啸般轰鸣的耳鸣。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猛地睁开双眼，眼前先是一片刺目的白光，如同直视着正午的烈日，视网膜上残留着星星点点的光斑。
头顶的白炽灯在不知从何而来的气流中轻轻摇晃，玻璃灯罩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昏黄的光线透过裂痕洒下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光线刺得他瞳孔急剧收缩，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他下意识想要抬手遮挡，却听见“哗啦”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冰冷的金属触感瞬间从手腕传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沉重的金属镣铐牢牢锁住，链条深深勒进皮肉里，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暗红色的勒痕。整个人呈“大”字形被固定在一张锈迹斑斑的实验台上，冰冷的钢铁透过单薄的衬衫，仿佛要将他的体温全部吸走。
“醒了？”一道带着几分慵懒和戏谑的女声，如同毒蛇吐信般从阴影处传来。那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在寂静的实验室里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顾临川的心脏猛地一缩，他强忍着头部的剧痛，猛地转头。在实验室角落的阴影中，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顾绮梦正优雅地坐在一把破旧的皮质转椅上。她穿着一袭黑色的紧身连衣裙，裙摆下露出一双修长的腿，脚上的红色高跟鞋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眼。她的指尖随意地把玩着一支注射器，透明的针管里，诡异的暗红色液体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像是凝固的血液在流动。
他眯起眼睛，努力让自己从混乱的思绪中冷静下来。喉咙因为干燥而发紧，他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和不安，沉声道：“你想做什么？”
顾绮梦轻笑一声，那笑声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几分病态的愉悦。她缓缓站起身，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如同死神的鼓点。她一步步走近，黑色的裙摆扫过地面，带起阵阵灰尘。走到实验台前，她俯身凑近，浓郁的玫瑰香水味混合着一丝血腥气扑面而来。她的红唇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当然是……做你曾经想对我做的事。”
她的指尖如同冰凉的蛇信，轻轻划过他的脸颊。那触感让顾临川的肌肉瞬间绷紧，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头顶。他本能地想要躲避，却被镣铐限制住了动作。
“你感染了红泪病毒。”她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在诉说着最甜蜜的情话，吐气如兰般拂过他的耳畔，“不过别担心，我刚刚给你注射了用我血液初步提取的血清……你不会变成那种怪物。”
“红泪病毒？！”顾临川的瞳孔骤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在这个末世，红泪病毒就如同死神的镰刀，所到之处，尸横遍野。感染者会在痛苦中逐渐失去理智，身体迅速变异，最终变成只知道撕咬的怪物。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臂，那里有一道狰狞的伤口，皮肉翻卷，周围的血管已经泛出不正常的暗红色，如同蛛网般向四周蔓延，仿佛有无数条小蛇在皮肤下游走。
“你……！”他咬牙切齿，喉间发出压抑的低吼，眼底终于浮现出一丝真实的怒意。他奋力挣扎，金属镣铐与实验台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链条在他手腕上磨出鲜血，可这疼痛远不及心中的震惊和愤怒。
顾绮梦欣赏着他的反应，唇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眼神中闪烁着疯狂而快意的光芒。她慢条斯理地拿起一旁的手术刀，刀锋在摇晃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折射出细碎的光芒。“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她轻声说，刀尖轻轻抵在他的锁骨上，缓缓向下滑动，“毕竟……你的价值，才刚刚开始。”
锋利的刀刃轻易地划破皮肤，鲜血渗出，在苍白的皮肤上蜿蜒成一条红色的小溪。顾临川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冷汗，身体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他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更多的声音，可那钻心的疼痛却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顾绮梦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带着一丝诱惑和威胁：“从现在开始，你每分每秒都会感受到病毒在侵蚀你的身体，而我的血……会一次次把你拉回来。”她直起身，满意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紧绷的下颌线，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欢迎体验……地狱。”
接下来的三天，对顾临川来说，仿佛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这间废弃的实验室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将他困在其中。实验室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混合着血腥味的气味，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污渍和暗红的血迹，角落里堆满了废弃的实验器材，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顾绮梦每天都会准时出现“检查”他的状况。她像是一个冷酷的狱卒，又像是一个疯狂的科学家。她会粗暴地用针头扎进他的血管，抽取大量的血液，看着鲜红的血液流入试管；会将冰冷的注射器扎进他的肌肉，注射各种不明液体，每一次注射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还会拿着记录本，面无表情地记录下他身体的每一个反应，眼神中只有对实验数据的狂热。
最残忍的是，她还会故意在他面前播放避难所的通讯信号。实验室里的老旧收音机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他能听到自己的护卫队焦急地搜寻他的下落，那一声声呼唤中带着担忧和绝望。
“他们以为你死了。”顾绮梦漫不经心地调整着输液速度，语气里带着恶劣的笑意，眼神中满是嘲讽，“真可惜，你现在是我的了。”
顾临川冷冷地看着她，嗓音因为持续的高烧而沙哑，如同砂纸摩擦般刺耳：“你到底想要什么？”
顾绮梦歪了歪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她的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胸口，指甲微微用力，仿佛要透过皮肤掐进他的心脏。“你的痛苦，你的挣扎……还有，你的知识。”她俯身，红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廓，吐气如兰却又字字如刀，“我要你帮我……终结这个末世。”
顾临川瞳孔微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终结末世？这听起来简直是天方夜谭。红泪病毒是不可逆的，在他的认知里，这是一个无法破解的难题，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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