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地板透着微凉的凉意,而攥在鹤见桃叶手腕的手有些滚烫。
月的眼泪很倔强,在眼眶里打转半天,迟迟不肯流下来。
只是那双眼睛很明显的并没有聚焦。
他半跪在地,双手撑在鹤见桃叶身侧,明明是居高临下的姿势,却透着比下位者更甚的慌乱。
鹤见桃叶能清晰地感觉到,月在颤抖。胸膛是剧烈的起伏,还有咬紧的下颌,让鹤见桃叶得出一个猜想:这看起来有点像是生气了。
生气到哭吗?
那是有点娇气。
但鹤见桃叶在心里暗笑,莫名很受用。
于是她选择率先开口安抚,她整个人完全放松了,看不出一点有挣脱的意思。
“怎么了?”她的声音轻柔,毫无阻力地流入月的耳朵,滑过紧绷的神经。
月终于开口说话了:“鹤,不要离开我......”
说话的声音也是颤抖的。
鹤见桃叶躺在地板上,低笑出声,肩膀轻轻颤动:“你这话说得好奇怪,之前不是还说可以自己出去的吗?”
鹤见桃叶理所当然地以为月这样是终于绷不住了,刚刚那副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可月听不到她话里的调侃,他的感官被幻觉裹挟。
眼前是模糊的光影,耳边是遥远的、带着哭腔的挽留,而身下的人,是他拼尽全力也想抓住的存在。
他咽下嗓子的酸意,喑哑着说:“我不允许你离开!不会有人像你一样了......”
这气势介于命令和恳求之间,叫人听了也不觉得反感,反而会升起怜爱。
鹤见桃叶本来好整以暇地等待月羞恼的表现,但听到这句话,她扬起的嘴角不再从容。
她沉默了一下,心想着:不会吧......
接着试探着开口:“我是谁?”
“啪嗒。”率先回应她的是那滴滚烫的泪水,滴在她的脸颊,又从鬓角滑下去。
然后才是月的回答:“鹤,别离开我......”
鹤见桃叶顿了一下。这么问好像没有意义啊。
她换了个问法:“你是谁?”
月被她这问题打得措手不及,怎么突然问这个,生离死别的时刻为什么要问这种浪费口舌的问题?
他道:“我是月彦......”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仅鹤见桃叶心头一震,就连月自己也惊讶地睁大了眼。
他下意识地改口:“不,我是月,我是月......?”
这下,连他自己都有些疑惑了。
而沉浸在震惊中的鹤见桃叶很快回神:“月,看着我。”
月本能地抬眼看她。
鹤见桃叶继续问到:“你看到了什么?”
怎么这么突然,虽说两人本就一体,但她还真没想过月能有月彦的记忆。
不是都独立与无惨了吗?
一时间,鹤见桃叶五味杂陈。虽说她原本没想着可以划清月跟月彦的界限,但是突然跟她说月可能拥有月彦的记忆,那可就坏菜了。
她好不容易培养了那么久的苗苗,半路跟她说还是会歪回去?
那她做这些算什么,算她勤快吗?
鹤见桃叶只能说,挫败有,尴尬有,更加不能否认的是,欣喜也有——仅占百分之十。
实在是如果真是这样,给她带来的麻烦肯定不算少,光是想想就能够头痛的程度。
万一月变得跟月彦一样动不动就跟她呛声呢?万一月开始觉得自己接触不了阳光也打算制造自己的鬼之大军寻找青色彼岸花呢?
鹤见桃叶觉得,小时候的月彦还好,可是那句话她记得很清楚,是已经成为鬼的月彦说的。
那个时候他早就开始偏执而癫狂,就算是十个她估计都拉不回来了。
令人头大。
鹤见桃叶在这边木着脸陷入头脑大风暴,月那边倒是自己缓过来了。
可以说,在他开口说出那句“我是月彦”的时候,就被惊醒了。
这好半天他都沉浸在:本来以为我是替身没想到我居然是本人的震惊之中。
以往那些问题统统有了解答。
为什么鹤会给他取名叫“月”——因为那个他叫作“月彦”。
为什么鹤总会透过他在看着谁——因为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
为什么鹤会这么注意他的心理问题——因为他怕自己变得跟“月彦”一样。
月彦和无惨的联系,月还没能想透彻,但他能够肯定的是,一定是月彦走了极端,才会成为“无惨”。
属于“月彦”的记忆开始破开囚笼,一幕幕回想起来,将那些碎片的笔记挨个串联。
虽然有些细节还是很模糊,比如,鹤当初是因为什么才离开“他”的,而鹤当初是怎样的样貌。
还有其他一些目前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东西。
想清楚这些,月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胀得发痛。
他低头看了眼好像是宕机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鹤见桃叶,于是卸了力气,放任自己躺倒在鹤见桃叶身旁。
这个动作吸引了鹤见桃叶的注意,她嗫喏嘴唇:“月——”
声音拉长,她不知道该不该多加那个字。
月看到她这样子,忽的笑了。
他伸出两只手,一手从她身下穿过,一手搂住她的肩膀,把人揽进了怀里。
这个怀抱有点紧,却控制着力道没让鹤见桃叶觉得不适。
被抱惯了的鹤见桃叶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她扬起脸,眨巴着眼睛看月,试探着开口:“你都想起来了?”
月喟叹一声,道:“叫我月就行了。即使有记忆,我也不是他。”
恢复一些记忆后,他终于能够知晓鹤在担忧些什么了。
他暗下眼神。
没用的男人,真是可悲啊。
月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意味的笑。
那些记忆会成为他的经验,他会从中吸取教训,做得比“月彦”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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