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卿躺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简直是身心舒畅,不由感叹他果然还是更喜欢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生活。
只一夜的功夫,许崇山就挑选出四个小厮四个丫鬟到上房来伺候他,另备齐了他惯常爱用的一应用具。
所以当第二天知秋一叶被小厮带着来到上房,就见王元卿头戴青玉冠,身披素色绣仙鹤纹宽袖大袍,脚踩丝织软靸鞋?,一手撑着头斜倚在软榻上闭目假寐,一位妙龄粉衣婢女手捧装着鲜果的瓷碟,站在一旁近身伺候。
香几上的青铜博山炉飘散出丝丝缕缕的朦胧烟雾,将整间屋子熏得满室兰香。
知秋一叶站在门槛外,瞧着这一幕,突然就有些不敢进去了。
他下山两年,一路从昆仑来到中原,所见不过都是些平头百姓,最威风的也就是个七品知县,他不过是救了个被他强抢的少女,就被这狗县令派人追杀得够呛,让自己不得不狼狈逃走。
想起那个油腻猥琐的知县,知秋一叶只觉得要是把他放到王元卿面前,大概是连给他提鞋都不配的。
他目光不小心瞥见王元卿露出的一截细瘦白皙的脚腕,好像看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赶紧移开视线,转身欲走。
王元卿恰好抬头,看到他正要离开的背影,立刻开口喊住他:“知秋兄!”
他起身踩着靸鞋?朝知秋一叶走去,站在门槛内疑惑道:“你怎么不进来?我特意等着你呢。”
他行走间,腰上挂着的一组莹白玉石配件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响,知秋一叶听着,不知不觉就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进了屋,拘谨地坐到凳子上。
立刻便有婢女捧着托盘躬身给他上茶盏。
王元卿只一眼就瞧出了他的不自在,也不坐到上首,反而就在他身旁坐下,轻声问他在住在这里还习不习惯。
他对朋友一向是很贴心的,两人一同经历渔村事件,对方还一路将他送回老家,王元卿觉得他和知秋一叶也称得上一句朋友了。
“说起来我应该是个山东人才对,但除了小时候跟随家母一起回东昌府探望年老的外祖,此后便一直在南方生活,今早在餐桌上看到好几道面食,竟然还有些不太习惯。”
他抿了一口茶,问知秋一叶:“你觉得呢?这里和昆仑差异大吗?”
王元卿聊这些闲话的语气轻松随意,知秋一叶听着,便也渐渐放松下来,二人之间的气氛又回到之前相处的时候。
他挠挠头,当真仔细对比起此地和故乡的区别。
“我觉得还是这里好多了,”他认真道,“昆仑派建在山顶山,又冷又穷,弟子吃的都是黑面,有些割嗓子。我没下山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早日炼到辟谷,那样就不用再每天吃没盐的野菜和黑面疙瘩了。”
知秋一叶说起昆仑派的穷,说得十分理直气壮,一双黑白分明的钝眼就这样看着王元卿。
王元卿便知道,这个朋友也是一个极为单纯之人。
谁不喜欢和单纯的人交朋友呢?他笑得眼睛微眯,甚至对他口中的昆仑派产生了好奇,知秋一叶并不避讳,对王元卿的问话知无不言。
就一破门派,上上下下扫洒弟子加上他师父,都刮不出二两油水,小偷都不肯光顾的地方,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就连之前唯一的贵重物品,他那匹跑掉的马,都是他替一个乡下土财主驱鬼后,对方看他走路走得鞋底都快磨穿了,好心送他的。
他刚想到跑丢的马,就听王元卿道:“之前说过要送你一匹良驹,管家今早亲自去马市带了一匹马回来,现在就养在马厩里,我们一起去看看吧,左右现在无事,若是不满意,我们便亲自去马市挑选,怎么样?”
知秋一叶脸色涨得通红,连连摆手拒绝:“我受了你的招待,怎么还能要你的马?不行不行。”
“之前说好的,我可不能食言呐。”王元卿笑道,随后起身将知秋一叶拉起来,就要带着他往马厩走。
“况且我把你当朋友,朋友间赠送匹马作为代步工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难道你还要拒绝吗?”
他一连串话下来,知秋一叶便迷迷糊糊地跟着他到了王家后门附近的马厩前。
只粗略看,此地便有十余处单独的马房,只是因为主人长期不在此地居住,所以只象征性养了三五匹马,方便管家来回南北赶路和送信用。
许崇山为自家少爷带路,领着少爷和他的朋友来到一间最大的马房前,就见一匹通体漆黑的健硕黑马正低着头嚼草料。
马毛被精心打理过,在阳光照射下油亮发光,并且已经配备好了马鞍和马镫。
见王元卿看马的神情十分满意,许崇山又适时呈上一根马鞭,果然得到了自家少爷赞许的目光。
王元卿接过马鞭,递给知秋一叶:“知秋兄瞧着如何,可还满意吗?”
知秋一叶看着黑马行动间肌肉分明的肩背,眼馋到快流口水,简直想立刻骑上跑两圈,哪里有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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