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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触碰的刹那,时间不再是流淌的河,而是凝固的冰。
周墨的意识被狂暴的精神洪流彻底淹没。那不是水,是亿万载冰渊崩裂倾泻而下的、裹挟着尖锐冰棱和绝望冻土的灭世洪流!王浩冰封的痛苦、诅咒侵蚀的灼烧、战友倒下的血色画面、力量失控的恐惧、以及那最深沉的、被永冻冰层死死压住的、对光明的绝望渴望… 每一道意念都带着毁灭性的冰寒和撕裂灵魂的锋锐,狠狠切割、冲撞着周墨的识海。
“呃啊——!”
病房内,周墨的身体猛地向后一仰,又是一口滚烫的鲜血喷在乳白色的光罩内壁,光罩剧烈明灭,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她的脸色已不是苍白,而是一种接近透明的死灰。唯有那点在冰铠裂痕上的左手食指,如同深深扎进岩壁的钢钎,任凭狂暴的能量如何冲击,纹丝不动!
病房外,惊呼被死死扼在喉咙里。夏雪死死捂住桃子的眼睛,自己却泪流满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孟亮的狗腿刀柄被他捏得嘎吱作响,独眼赤红,几乎要滴出血来。宇城飞脸色铁青,鹰隼般的眼眸死死盯着周墨摇摇欲坠的身影和病床上那团沸腾的毁灭能量,每一个细胞都在咆哮着冲进去,却被葛长青铁钳般的手死死按住。
“不能动!”葛长青的声音嘶哑,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死死盯着那枚在狂暴冰焰中倔强闪烁的玉戒,“这是灵魂层面的角力!外力介入,平衡瞬间崩溃,他们两个… 都会被炸得粉碎!”
* * *
意识深处,冰渊地狱。
周墨的“自我”如同怒海狂涛中的一叶扁舟,随时会被撕碎。王浩混乱狂暴的精神风暴化作实质:无尽的漆黑冰原在脚下蔓延,头顶是翻滚咆哮、夹杂着幽蓝闪电和炽白火星的暴风雪。刺骨的寒风如同亿万冤魂的哭嚎,每一次呼啸都带走她意识边缘的碎片。巨大的冰棱如同倒悬的利剑,从四面八方狠狠刺向她残存的光点——那点由玉戒光芒勉强守护的、属于“周墨”的核心。
痛!灵魂被寸寸冻结、撕裂的剧痛!
但她没有退缩。玉戒的光芒在风暴中心摇曳,却顽强不灭。那不是对抗,而是… 呼唤!是锚定!
她放弃了所有防御,任由那些带着冰棱的混乱意念刺入她的“身体”,任由那绝望的寒流冻结她的意识。她将自己的痛苦、她的恐惧、她看着王浩倒下的撕心裂肺、她守护桃子的决绝、她对未来的渺茫希望… 所有属于“周墨”的情感,毫无保留地、赤裸裸地敞开!
“耗子… 我在这里…”她的意识在风暴中发出微弱的、却穿透一切的波动,不再是引导,而是共鸣,是共赴,“…你的痛… 我尝到了… 你的冷… 我感到了… 你的怕… 我懂…”
“回来… 我们一起… 扛过去…”
“桃子… 楠楠… 亮子… 宇哥… 他们都在等你…”
“抓住我… 耗子… 抓住我的手…”
那波动,如同投入绝对零度冰湖的一颗滚烫的心,微弱,却带着不容忽视的灼热。
* * *
病床上,王浩弓起的身体猛地一震!
覆盖冰铠的左臂不再疯狂挥舞,而是剧烈地颤抖起来!冰铠裂痕中喷涌的幽蓝炽白能量像是遇到了某种阻碍,变得滞涩、紊乱。左瞳中燃烧的混乱熔岩,那毁灭一切的暴戾,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 挣扎?一丝被深埋的、属于“王浩”的意志,在狂暴的冰焰深处,如同风中的火星,极其微弱地… 跳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他紧闭的右眼眼皮下,那点几乎被完全压制的玉魄微光,如同被注入了新的燃料,猛地挣扎着亮起了一丝!不再是风中残烛,而是一点倔强的星火!
嗡——!
周墨左手无名指上的玉戒,仿佛感应到了这丝挣扎,乳白色的光芒骤然强盛了一瞬!温暖而坚韧的力量如同涓涓细流,顺着她点在冰铠上的手指,逆着狂暴的冰魄能量,艰难却坚定地渗透进去!
* * *
冰渊意识空间。
周墨的意识几乎要被彻底冻结、粉碎。她的“光点”黯淡到了极致,如同即将熄灭的余烬。但就在这濒临彻底湮灭的瞬间,她“看”到了!
在那片混乱狂暴的幽蓝熔岩风暴的核心最深处,在无数毁灭意念和绝望冰棱的层层包裹之下,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的光芒,如同沉睡在永冻层下的火种,极其艰难地… 跳动了一下!
不是冰魄的狂暴!不是诅咒的阴冷!那是… 属于王浩灵魂本源的一点微光!是他之所以是“王浩”的核心!
那点微光,似乎感应到了外界传来的、那不顾一切撞入冰渊的温暖与呼唤,感应到了那熟悉到灵魂深处的波动…
“…墨…”一个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意识碎片,如同冰层深处传来的叹息,艰难地穿透了毁灭的噪音。
轰——!
整个冰渊意识空间,因为这微弱到极致的回应,发生了剧烈的震荡!并非崩溃,而是… 某种禁锢的松动!包裹着那点本源微光的厚重冰层,裂开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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