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德一走,轧钢厂里的气氛愈发微妙。两个工作组,一个以郑组长为首,强调“深入调查,稳妥改组”;另一个新来的,带头的是个姓王的副组长,嗓门大,调门高,张口闭口就是“彻底砸烂旧秩序”,“揪出隐藏最深的蛀虫”。两拨人虽都顶着“革命”的名头,却像是两只好斗的公鸡,在厂区这块有限的场地上,争抢着“革命”的主导权和话语权。
厂部办公楼里,时常能听到他们为了某个文件、某个调查方向而争论不休的声音。工人们私下里议论,这哪是来搞革命的,分明是来抢地盘的。就在这乱哄哄的当口,一个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消息传开了——龙哥,那个几年前因为打架斗殴、欺行霸市被判了刑的混混头子,居然也被“解放”出来了!而且,他和手底下那帮子曾经跟着他吆五喝六的小喽啰,摇身一变,都成了“受旧厂委压迫的革命群众”,戴上了红袖标,人五人六地出现在了厂区,美其名曰“协助工作组,维护革命秩序”!
这帮人一进来,厂里就更乱了。他们不懂生产,也不关心革命道理,整天就是背着手,这里转转,那里看看,专挑那些老实巴交的工人或者有点历史问题的老师傅的刺儿,动不动就扣帽子、打棍子,口气比两个工作组的人还横。工人们见了他们都绕着走,背地里骂他们是“瘌蛤蟆上脚面——不咬人,恶心人”。
何雨柱在食堂里,听着马华、刘岚他们气愤地讲述龙哥那帮人如何嚣张,如何到车间里指手画脚,干扰生产,他的眉头就皱成了疙瘩。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龙哥是什么货色?那就是个地痞无赖!当年要不是他使坏,秦淮茹她婆婆能那么闹?现在倒好,咸鱼翻身,还成了“革命者”了?我呸!
更让他恼火的是,这两个工作组,还有龙哥那帮人,到了饭点,都理直气壮地往食堂跑。郑组长那边还好点,虽然脸色也不好看,但至少还按规矩排队打饭。可王副组长那拨人,尤其是龙哥和他手下那群混混,简直就是把食堂当成了他们家的馆子,来了就往小餐厅一坐,吆喝着让食堂给开小灶,要炒菜,要肉吃,稍不如意就摔盘子打碗,骂骂咧咧。
“柱哥,您看这……这肉都快让他们吃完了,工人们还吃啥?”马华看着空空如也的肉盆,愁眉苦脸。
刘岚也气得够呛:“就是!那个龙哥,昨天还拍桌子,说我们做的菜是猪食!他算个什么东西!”
何雨柱沉着脸,看着窗外那些排队等着打饭、脸上带着疲惫和不满的工人们,心里下了决心。李怀德溜了,把这烂摊子留给他,他不能眼看着工人们吃不饱饭,更不能让食堂成了这帮牛鬼蛇神作威作福的地方!
他把食堂的几个骨干叫到一块儿,压低声音说:“从明天起,咱们食堂,严格按照咱厂在岗工人的花名册和班次预备饭菜!除了咱轧钢厂自己工人正常需要的量,多一口也不预备!什么工作组,什么龙哥虎哥,想吃食堂?行啊,跟工人一样,排队打大锅菜!想开小灶?没门!一粒米,一片肉也不额外给!”
“柱子,这……这能行吗?那可是工作组……”老马有些担心。
“有什么不行的?”何雨柱眼睛一瞪,“食堂的钱和粮票,是厂里拨给工人吃饭的!不是给外人摆谱的!他们要是问起来,就说是我何雨柱说的!粮食紧张,要先保证一线生产工人!有本事,他们找李怀德去!找市里去!”
第二天中午,食堂照常开饭。工人们排着队,虽然菜里油水不见多,但至少分量足,能吃饱。轮到工作组和龙哥那帮人时,问题就来了。
王副组长背着手,踱步到小餐厅门口,发现里面冷冷清清,没人搭理他。他脸色一沉,叫住一个路过的帮厨:“怎么回事?我们的饭菜呢?”
那帮厨按照何雨柱交代的,怯生生地回答:“领导,何主任说了,食堂……食堂只保证咱厂工人的基本伙食,没……没准备额外的……”
“什么?!”王副组长一听就火了,“岂有此理!我们是上级派来的工作组!你们轧钢厂就是这样对待革命的?何雨柱呢?让他给我过来!”
龙哥那帮人更是直接炸了窝。龙哥本人,穿着不知从哪弄来的旧军装,戴着红袖标,一脚踹开小餐厅的椅子,带着几个喽啰就冲到了后厨门口,指着里面大骂:“傻柱!你他妈给老子滚出来!敢克扣老子的伙食?你活腻歪了是吧!”
何雨柱正拿着大铁锹在灶前翻搅着大锅里的白菜,闻言,把铁锹往锅边一靠,不紧不慢地走出来,手里还拎着个油腻腻的大勺子。他瞅了龙哥一眼,又看了看外面气得脸色发青的王副组长,慢悠悠地说:“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龙哥吗?几年不见,脾气见长啊?怎么着,监狱里的饭没吃够,跑我们轧钢厂食堂来改善伙食了?”
“你!”龙哥被戳到痛处,脸涨得通红,抡起拳头就想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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