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这点偷鸡摸狗的风流债,在娄晓娥心里,其实真没占多大分量。不是她大度,而是她眼下有更重要、也更棘手的事情要操心。
她娘家,娄家,是四九城里有名的民族资本家,虽说这几年风光不再,但底子还在。风声越来越紧,娄晓娥的父母,那两个精明了一辈子的老人,早在半年前就嗅到了不对劲,以“探亲”为由,悄悄去了香江。到了那边,凭着带出去的本钱和多年积累的人脉,竟然又站稳了脚跟,重新开创了一片天地。
四九城里的产业,明的暗的,能处理的都处理得差不多了,换成了硬通货或更容易转移的资产。但总有些根深蒂固、一时难以割舍的,比如几处位置不错但产权复杂的房产、一些不好明着变卖的古董字画。这些,娄父娄母没敢全告诉许大茂,只留下了几个忠心耿耿的老佣人和帮工暗中照看着,名义上是看房子,实则是给娄晓娥留的一条退路,也是娄家在大陆最后的根基。
娄晓娥身处其中,滋味复杂。她既不能完全瞒着许大茂,毕竟名义上还是夫妻,有些表面的来往遮掩不住;但又绝不能和盘托出,许大茂这人,虚荣贪婪,胆子却不大,知道了太多,保不齐会惹出什么祸事来。她就像走钢丝,得小心翼翼地拿捏着分寸。
这天晚上,许大茂因为秦京茹的事心里发虚,刻意讨好,主动问起岳父岳母在香江的情况。娄晓娥看了他一眼,放下手里的毛线活,轻描淡写地说:“父母在那边还行,总算安顿下来了。就是惦记着家里这点老底儿。”
她像是随口一提,指了指窗外:“南城锣鼓巷口那处小院,还有东四牌楼那边一个旧铺面,以前家里的老佣人张妈和她儿子还帮着照看着,也算是个念想。”
就这轻飘飘的两句话,听在许大茂耳朵里,却如同扔下了两颗炸雷!
他心里顿时翻江倒海起来!激动的是,他虽然知道娄家有钱,但没想到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居然在四九城这种地方还能留下房产铺面!这得值多少钱?自己这个电影放映员,累死累活一辈子,也挣不来其中一个角落!要是……要是这些将来都能……他简直不敢往下想。
可紧接着,一股寒意就从脚底板窜了上来,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紧张,无比的紧张!这年头,这些东西哪里是财产?分明是催命符!是烫得能把手烤熟的火山芋!娄晓娥父母跑去香江,这本身就不是什么能摆在台面上说的事。这些留下来的产业,更是敏感得不能再敏感。万一走漏了一点风声,被有心人盯上,扣上个什么帽子,那他许大茂别说沾光了,恐怕得第一个被牵连进去,吃不了兜着走!
他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抽动了一下,努力挤出一个看似平静的笑容:“哦……哦,有地方看着就好,有地方看着就好。父母那边安顿好了最要紧,咱们这边……平平淡淡的就好。”
他不敢再多问,甚至不敢表现出过多的兴趣,生怕引起娄晓娥的怀疑,或者让她觉得自己在打这些产业的主意。他低下头,假装去摆弄收音机,心里却像开了锅的粥,一会儿是金山银山的幻想,一会儿是批斗游街的恐惧。
娄晓娥将他那一瞬间的激动和强装镇定的紧张尽收眼底,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重新拿起毛线针,慢慢地织了起来。屋子里只剩下毛线摩擦的细微声响和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戏曲声,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是两个人各自汹涌的暗流。
这龙哥一伙人,不知走了什么门路,摇身一变,竟都穿上了轧钢厂保卫科的蓝制服,胳膊上套着红袖标,人模狗样地在厂区里晃荡起来。这帮人里面大多数原本就是街面上的混混,如今披上了一层“合法”的外衣,更是变本加厉,眼睛长在了头顶上,看谁都不顺眼。
工人们平时在车间角落、厕所边上偷摸着抽根烟解乏,现在都得提心吊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生怕被这帮人逮住。他们可不跟你讲什么道理,轻则呵斥没收,重则推推搡搡,甚至找个由头就能把人拉到僻静处“教育”一顿,拳头脚尖招呼上来,让你吃了亏还不敢声张。厂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绷绷的。
但这其中,有一个人却压根不买账——就是食堂的何雨柱。
有次龙哥手下一个绰号“疤瘌眼”的,溜达到食堂后厨想顺点吃的,嘴里不干不净,还动手动脚。何雨柱正剁着排骨,闻言把手里那把厚背大砍刀“哐当”一声剁进案板里,刀把儿直晃悠。他围裙上沾着血点子,斜眼看着“疤瘌眼”:
“孙子,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儿是厨房!爷们儿手里的家什,可不是只会切冬瓜茄子!你想找不自在,爷爷我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他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上来,眼神凶得能杀人。“疤瘌眼”被他镇住了,又见周围几个帮厨的都拎起了擀面杖、火钳子,只得悻悻地骂咧着走了。
事后,刘岚赶紧把何雨柱拉到一边,又是担心又是埋怨:“我的傻柱子哎!你跟他们较什么劲?那都是一群活阎王!躲还来不及,你倒往上凑!听姐一句劝,少当这出头鸟,惹上他们,没你的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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