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食堂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窗口前排起了长龙,锅碗瓢盆叮当作响,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热气。何雨柱系着那条油渍麻花的围裙,手里的大铁勺敲得菜盆邦邦响,正没好气地给工人们打菜。抬眼一瞧,就见许大茂背着手,晃晃悠悠地挤到了他这排队伍的最前面,脸上那笑容,堆得跟朵菊花似的,透着一股子压都压不住的得意劲儿。
“哟,傻柱!忙着呢?”许大茂嗓门拔得老高,像是生怕别人听不见。
何雨柱眼皮都没抬,继续给前面的人舀菜,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有事说事,没看见后面排着队呢?”
许大茂也不恼,往前又凑了凑,身子倚在窗口台子上,故意拉长了音调:“给茂爷我拿四个——对,就四个!那刚出锅的,喧喧腾腾的大白馒头!茂爷我啊,最近就得意这一口,软和!吃着舒坦!”
他特意把“软和”两个字咬得特别重,还带着点儿回味无穷的咂摸味儿。
何雨柱是什么人?院里混大的,许大茂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他隔着二里地都能闻出味儿来。他能不知道许大茂为啥突然跑这儿来嘚瑟?准是跟那个乡下来的秦京茹有了点什么,这是跑他跟前显摆来了。何雨柱心里跟明镜似的,一股无名火蹭蹭往上冒,但他脸上没露出来。
他冷着脸,拿起夹子,从旁边蒸笼里夹出四个最大的白面馒头,个个都有拳头大,雪白雪白的,冒着热气,直接丢进许大茂伸过来的饭盒里,发出“哐当”一声响。
“粮票。”何雨柱伸出手,硬邦邦地说。
许大茂慢悠悠地掏出粮票拍在他手上,眼睛还眯着,瞅着何雨柱那强压着火气的样子,心里头更美了。
何雨柱把粮票扔进钱箱,趁着许大茂转身要走的工夫,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吃这么多,小心别撑死!”
许大茂听见了,不但没生气,反而“噗嗤”一声乐了。他转过身,环顾了一下周围嘈杂的食堂,提高了嗓门,那声音里带着一种让人牙痒痒的炫耀和刻薄:
“嘿!傻柱,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个世道啊,它就是这样的——有人饿得前胸贴后背,有人呢,就能吃得饱饱的,撑着了,那也是福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说完,他得意洋洋地掂了掂手里的饭盒,吹着口哨,晃着脑袋,挤出了人群。留下何雨柱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把大铁勺,气得胸口直起伏,恨不得把那勺白菜汤扣许大茂后脑勺上。
许大茂在小酒馆里,就着一碟花生米、半斤猪头肉,美滋滋地灌下去能有七八两散装白酒。这酒一下肚,浑身都热烘烘的,那股得意劲儿更是压不住地往上冒。脑子里全是秦京茹那含羞带怯的模样,还有招待所里那软和的被褥、暖烘烘的热水澡。他越想越美,觉得自己真是走了桃花运,这城里乡下的,还是他许大茂有本事。这酒,也就一杯接一杯,喝得有点找不着北了。
直到小酒馆掌柜的打着哈欠开始上门板,许大茂才晕晕乎乎地站起身,脚下像是踩着棉花,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走。夜风一吹,酒劲更上了头,看东西都有些重影。
他正晃晃悠悠走着,朦朦胧胧就瞧见前头不远,有个穿着花褂子的身影,身段瞧着挺苗条,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许大茂这酒壮怂人胆,加上白天刚尝了甜头,心里那点邪火又勾了起来。他嘿嘿一乐,扯着嗓子喊了声:“前头那妹子,等等哥哥!”
那花褂子身影一听,非但没停,反而脚步加快,嗖一下拐进了旁边一条黑灯瞎火的小胡同。
“嘿!还害臊!”许大茂这会儿哪知道怕?满心以为又是段送上门的艳遇。他二话不说,加快脚步就跟了进去。胡同里是真黑,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处一点微弱的路灯光勉强透进来一点晕影。
许大茂眯缝着眼,努力想找到那个花褂子姑娘,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念叨着:“妹子,别跑啊,哥是好人……”
话音未落,他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猛地一绊!那玩意儿软中带硬,像是横在地上的一根绳子,又像是谁伸出来的腿。
“哎哟喂!”许大茂惊呼一声,整个人完全收不住势,像个破麻袋似的,结结实实往前扑倒下去。“噗通”一声闷响,脑袋不知磕在什么上,眼前一黑,彻底没了知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大茂才被一阵刺眼的阳光和浑身的酸痛给弄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压根不在什么胡同里,而是躺在一个硬邦邦的长条板凳上!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他整个人被几道麻绳给捆得结结实实,活像个待宰的猪崽子,动弹不得。
他惊恐地四处张望,这才看清了周围环境——这分明是轧钢厂食堂的后厨!墙角堆着麻袋面粉,空气里飘着一股剩菜和碱面的混合味儿。再一扭头,只见旁边另一个条凳上,一个人正背对着他,鼾声打得震天响,那呼噜声听着别提多耳熟了。
许大茂定睛一看,那背影,那件油乎乎的破工作服,不是傻柱何雨柱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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