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按照老礼儿是“回娘家”的日子。四合院里一早起就比平时更忙碌些,出嫁的姑娘们(或者陪着媳妇的姑爷们)都准备着回娘家探亲。
其中最风光、最扎眼的,当属许大茂和娄晓娥。许大茂这段时间靠着下乡放电影,着实攒了不少山货干货。自行车把手上挂满了成串的干野蘑菇、木耳,车后座绑着的筐里更是塞得满满当当,有风干的野鸡、一小袋花生、甚至还有一小坛子香油。娄晓娥穿着体面的呢子大衣,坐在车后座上,脸上带着满足又略显得意的笑容。出院门时碰到邻居,她还特意提高声音打招呼,语气里透着一股“衣锦还乡”的劲儿。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秦淮茹。她磨磨蹭蹭地收拾着,心里一点也不想回娘家。不是不想念亲人,而是实在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礼物。去年还能带点厂里发的劳保手套、旧布料什么的,今年什么都紧巴巴的,自家过年都抠抠搜搜,回娘家空着手或者只带点寒酸东西,她觉得脸上臊得慌,感觉比农村的亲戚还要窘迫。
但贾张氏可不这么想。她惦记着秦淮茹每次从娘家带回来的那些粮食和农副产品,那可是实打实的实惠!她一个劲地催着:“淮茹啊,磨蹭啥呢?早点动身啊!路上慢点走,代我问亲家母好!” 话语里满是热络,但心思全在期盼的“回报”上。
还有一位也要“回娘家”的,是聋老太太。天刚亮她就拄着拐棍来敲何雨柱的门了,催着他赶紧收拾,背她出门。
何雨柱一边刷牙一边乐:“老太太,您这比院里那些小媳妇还心急火燎的!”
聋老太太却很认真,甚至带着点庄重:“我跟她们不一样!我回娘家,得掐着时辰,不能早也不能晚!”
何雨柱赶紧刷好牙,随便扒拉了几口早饭,就蹲下身,稳稳地背起轻飘飘的聋老太太出了门。
他没有往城里的胡同巷子走,而是背着老太太一路出了城,朝着郊外的方向走去。越走越偏僻,最后来到了一片荒凉的坟地前。
这里就是聋老太太的“娘家”。一片显然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坟茔,虽然历经风雨,墓碑上的字迹大多已经模糊不清,但那些巨大的花岗岩墓碑和石供桌,依然昭示着昔日的规模和气派。
聋老太太让何雨柱把她放下来。她颤巍巍地走到其中一个最大的墓碑前,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几包黄纸,用火柴点燃。
火光跳跃,映照着老太太布满皱纹却异常平静的脸。她没有哭,也没有过分悲伤,只是认认真真地、规规矩矩地磕了几个头,然后对着墓碑低声絮叨起来,就像真的在和家人拉家常:
“爹,娘,哥,嫂子……我又来看你们了。过年了,给你们送点钱花……我在那边挺好的,吃得饱穿得暖,院里的人……也都还行……你们不用惦记我……好好照顾自己……”
她的声音不高,在空旷寂静的坟地里却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思念和安宁。
何雨柱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打扰。他知道,这是老太太一年中最重要的仪式之一。
烧完纸,说完了话,老太太又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仿佛在无声地告别。然后才让何雨柱背她回去。
回去的路上,老太太的心情明显变得很好,话也多了起来,甚至轻轻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仿佛真的刚刚从一个阔别已久、温馨热闹的娘家串门回来,心满意足。
也许在她的心里,这片冰冷的坟茔,就是她永远的精神归宿和温暖的家。完成了这场祭奠,她的年,才算真正过踏实了。
贾张氏其实并非没有娘家。她娘家还有亲侄儿,去年还提着点乡下土产来看过她。但她压根就没动过回去的念头。原因无他,她太了解她那帮娘家人了——那简直是一窝活脱脱的“貔貅”,任何东西到了他们手里,那就是肉包子打狗,只进不出!她要是回去了,非但捞不着半点好处,说不定还得倒贴点东西,再不济也得管他们一顿饭。这种赔本买卖,精明的贾张氏是绝对不会做的。有这闲工夫,她宁愿自己去街上溜达溜达,看看能不能撞上什么意想不到的便宜。
另一边,何雨柱背着聋老太太回到四九城时,已近中午。走了远路,何雨柱额角微微见汗,聋老太太心疼地拍拍他的背:“哎呦,累着我的大孙子了!不行,中午奶奶得表示表示,请你下馆子,吃顿好的!”
何雨柱哪能真让老太太掏钱,他笑着说:“奶奶,您这就外道了!背您不是应该的嘛!再说了,我这儿还有粮票呢。走,我请您吃,想吃什么您只管说!”
“那……奶奶可就享福了?”聋老太太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何雨柱背着老太太,也没走远,就来到了前门大街上颇有名气的“老乾元面馆”。店里人声鼎沸,过年出来打牙祭的人不少。两人找位置坐下,各点了一碗招牌的阳春面。何雨柱知道老太太口味重,爱吃荤腥,又特意加钱要了一份切得薄薄的猪头肉和一个油光锃亮的卤蛋,都给老太太加进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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