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的协奏曲在身后轰鸣。
默澜的心神,此刻却如止水,沉在亿万条能量湍流交织的狂暴“河床”之下,专注于那份超越感官的“编织”。地脉的创伤如同一个疯狂旋转的漩涡,将纯净的能量、异种的污染、还有物质崩塌的碎片搅成一锅沸腾的毁灭浓汤。祂的意念是唯一试图在这锅浓汤中理出经纬的“手”。
每一缕从溃口喷出的乳白地脉能量,都带着大地痛苦的颤栗。祂以胸口符文印记为引,以晶玉右手为媒,将自身那微薄却精纯的灵华,化作最柔韧的“丝线”,轻轻缠绕上那些狂暴的能量束,如同驯马者以柔韧的套索触碰烈马最敏感的神经。不是对抗,而是共鸣,是抚慰,是低声诉说着属于这片土地的古老语言,引导它们放弃漫无目的的冲撞,转向那些祂以意念在虚空中勾勒出的、相对平缓而安全的“能量河道”。
那几缕被成功引导的能量,如同找到了家的溪流,开始顺从地流淌,将一部分毁灭性的动能,转化为修复性的滋养,渗入周围尚未完全坏死的地脉“毛细血管”中。虽然只是杯水车薪,但这是一个开始,一个证明“修复”可行的微弱信号。
与此同时,那些污秽的暗蓝与黄红能量流,则需要另一种“处理”。它们携带的不仅是破坏力,更是异域法则的冰冷与疯狂。默澜无法,也无力在此时“净化”它们。祂能做的,是以坤灵子传承中记载的、专门用于封禁与隔离的符文阵列,结合自身对这片区域地下结构的感知,为它们构筑临时的“囚笼”——将那些最深、最稳固、远离活跃地脉的古老岩层裂隙,短暂地加固、连接、改造成能量的“沉淀池”与“隔离舱”。引导这些污秽能量流入其中,如同将剧毒废料导入特定的容器封存。
这个过程对精神和灵华的消耗,远超单纯的战斗。祂不仅要承受能量引导时的精神反噬,更要分心维持脚下“七星镇岳阵”的稳定,对抗周围持续崩塌的物理冲击和混乱能量场的干扰。胸口符文印记的搏动,如同超负荷运转的引擎,带着一丝危险的急促感。晶玉化的右手,掌心星芒持续明亮,却也开始传来一丝丝灵华过载后的、细微的灼痛与麻木。
世界在祂意念中化为纯粹的能量图谱与结构模型。一切色彩、声音、气味都被剥离,只剩下流动的线条、明灭的光点、震颤的力场。祂沉浸在这种近乎绝对理智的“运算”与“操作”之中,遗忘了肉身,遗忘了时间,也……暂时屏蔽了对外界物理威胁的即时感知。
所以,当那几具从碎石堆中爬出的残骸守卫,如同跛行的金属尸骸,悄无声息地踏入“秩序之岛”的范围时,默澜起初并未察觉。
镇岳阵的力量让它们动作迟缓、僵硬,如同在泥沼中跋涉。它们身上断裂的能量管线不时迸出危险的电火花,残缺的肢体刮擦着地面,发出极其细微、几乎被身后毁灭轰鸣完全掩盖的“沙沙”声。
但属于异域机械造物的核心指令,并未随着主人的消亡和躯体的残破而彻底熄灭。那是一种写入底层的、冰冷的杀戮逻辑。高度纯净的地脉本源气息(来自默澜),以及正在“修复”此地的秩序波动,对它们而言,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火炬,唤醒了最后的本能——清除!消灭!维持系统的“纯净”!
第一具守卫,它的头部传感器阵列只剩下一只还能工作的复眼,锁定了默澜毫无防备的后背。它胸腔内残存的能量炉发出沉闷的嗡鸣,右臂仅存的、扭曲变形的能量刃发生器艰难地亮起一截不足半尺长、明灭不定的暗蓝色光刃。它抬起这截光刃,对准默澜后心,以一种缓慢但坚决的速度,向前“递”出。
第二具守卫,下半身完全损毁,靠着两只前肢和残存的胸甲在地面拖行。它胸口一个破裂的能量炮口,内部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对准了默澜的侧腰,炮口边缘的电弧噼啪作响,显然充能极不稳定,随时可能自爆或走火。
第三具守卫相对“完整”,但也失去了双腿和一条手臂。它仅剩的机械爪深深扣入地面,稳定身躯,另一侧肩胛处,一个多管旋转的能量枪械残骸,三根枪管中还有一根勉强能转动,枪口微微抬起,指向默澜的头部……
它们没有咆哮,没有战术配合,只有最原始的、执行杀戮指令的机械动作。缓慢,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决绝。
暗蓝色的残缺光刃,距离默澜的后背,仅剩三尺。
破裂炮口内的红光,蓄积到了临界点。
最后一根枪管,开始加速旋转,发出轻微的“呜呜”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炽烈的、与周围冰冷的机械造物和混乱能量场截然不同的“存在感”,如同沉睡火山骤然喷发,猛地从默澜胸口符文印记深处,那被妥善保护着的区域——爆发出来!
是周文斌!
他那团一直沉浸在深层次恢复性沉眠中的意识之光,在默澜面临生死危机的刹那,被某种超越了理性、铭刻在灵魂最深处的守护本能,悍然“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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