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球,冲绳岛。
琉球人高桥由纪结束了一天的高强度工地工作,即使腰都有些直不起来,但是此时高桥由纪心情是愉快的,因为今天是每周的发薪日。
收工的哨声一响,高桥便和几个工友一起,快步走向工地角落那个临时搭建的工棚。
队伍不长,但移动缓慢。
当高桥终于站到工棚的窗口前,工头朴正与,一个朝鲜人,头也没抬,从一叠薄薄的信封里抽出一个,扔了出去。
“高桥,这是你的。”
信封轻飘飘的,但是里面装着的是美元。
高桥由纪撕开信封,里面有一张工资明细单和几张纸币。
高桥由纪看也没看,顺手就把那张写着小字的工资单扔到了地上。他的眼睛,只紧紧盯着手里那几张绿色的美钞。
他用粗黑的手指头,笨拙地来回数了两遍。
“八块四!正好!”
算清楚的瞬间,高桥由纪脸上猛地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
一周扛钢筋、拌水泥的所有累和疼,好像一下子都被这八块四给赶跑了。
高桥把手里那几张绿票子攥紧,转身就朝着市场的方向小跑起来,因为天快黑下来了。
高桥答应了家人,今天发了工资,给家人买肉罐头。
高桥跑到市场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但市场里人还不少。
高桥喘着气,在人群里挤着,眼睛直接看向熟悉的杂货摊。
摊子上,一排铁皮罐头在灯光下反着光,上面印着中文字和肉的图案。
高桥咧开嘴,毫不犹豫地对摊主伸出两根手指,
“这个,要两罐!”
摊主嘿嘿一笑,
“好勒,30美分一罐,一共60美分。”
同时期漂亮国本土普通肉罐头得价格在20到25美分之间。
接过沉甸甸的肉罐头,高桥并没马上走,而是指向摊子后面堆着的麻袋。
“米,怎么卖?”
摊主拍了拍麻袋,扬起一小层细粉,
“这个啊,有点贵,10美分一斤,你要多少?”
“来二十斤。”高桥算了一下,正好两美元,这价格甚至比战前还便宜。
付了米钱和罐头钱,高桥一手拎着米袋,一手抱着肉罐头,正准备离开,目光扫过摊子角落。
那里堆着几个铁皮罐子,上面印着水果的图案,是水果罐头。
高桥一下子想起了儿子,小家伙今天第一天背着小布包去学堂上学。
高桥停下脚步,犹豫了几秒钟,对着摊主,声音比刚才轻了一点,却带着点决心,
“那个。。。水果罐头,多少钱?”
“那个贵,要20美分,还不如买肉罐头,更实在。”摊主说道。
“要一罐。”高桥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摊主看了他一眼,没再劝,转身从角落拿起一罐水果罐头,递给高桥。
高桥一手重新拎起米袋,另一只手努力把两罐肉罐头和一罐水果罐头都抱稳。
东西很沉,勒得他手疼,腰也更酸了。
但高桥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抱着的不只是食物,更是一家人能吃饱肚子的踏实,是给儿子的一份小小奖励。
他想,儿子放学回家,看到这罐甜甜的水果,该有多高兴。
高桥由纪加快了脚步,尽管身上更重了。
“我回来了。”高桥朝着屋里,用琉球方言喊道,脸上挤满了笑容。
薄薄的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拉开,妻子美惠子系着旧围裙,手上还沾着一点水渍。
美惠子身后,小女儿躲在她腿边,揉着惺忪的睡眼。
而刚上小学的儿子健一,则像颗小炮弹一样冲了出来。
“爸爸!”
健一的眼睛首先落在了父亲怀里的东西上,米袋他认得,肉罐头的铁皮盒子也算偶尔见过。
但当他的目光扫过那个印着鲜艳桃子图案的玻璃罐子时,他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住了,眼睛猛地瞪得滚圆。
“果。。。果子罐子?”健一不敢相信地惊呼出来,然后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父亲。
高桥没说话,只是费力地弯下酸痛的老腰,小心翼翼地把那罐水果罐头,轻轻放在了儿子伸出的、有些脏兮兮的小手上。
“给,庆祝健一第一天上学。”
健一双手捧住那沉甸甸水果罐头,像是捧住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
突然,健一抱着罐头,在原地猛地跳了起来,嘴里发出一声充满惊喜的欢呼,
“哇——!”
健一的欢呼声还没落,人已经抱着罐头冲回了屋里的那张小矮桌旁,急切地喊着,
“妈妈!妈妈!开罐子!”
“啵”的一声轻响,密封被打破,一股清甜的、混合着糖水和桃子香气的味道立刻飘散出来,瞬间盖过了屋里原本的气味。
健一和他妹妹立刻把小脑袋凑了过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罐口。
美惠子拿出两个家里最干净的小碗,用筷子小心地从糖水里捞起几瓣黄澄澄、软颤颤的桃肉,分到碗里,又各浇上一点粘稠的糖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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