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格画面:白光淹没一切的瞬间,树根迷宫开始从边缘向内崩塌、收缩,像被无形的手攥紧的纸团。无数来不及逃出的公司单位、玩家、甚至迷宫本身的规则结构,都被压缩、拉长、吸向光门的方向。
门外,数据海洋上空,世界树的虚影前所未有地清晰,每一片叶子都在发光。
门内,纯白的深处,隐约能看到一个背对着光坐着的、瘦削的、穿着旧格子衬衫的身影。
他面前,似乎有一张桌子。
桌子上,似乎摊开着一本巨大的、发光的……
账本。
光门缝隙,在白光完全闭合的前一瞬,传出最后一点微弱的意念波动,像一声叹息,又像一句邀请:
“账目清算,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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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雨视角▼
被信息流吞没的瞬间,我失去了所有感官。
看不见,听不见,感觉不到身体,甚至感觉不到“我”的存在。
只有无穷无尽的数据、记忆、规则碎片、逻辑悖论、情感残响……像宇宙大爆炸一样在我(或者说,在我的意识载体里)炸开。
我“看”到了《九洲幻想》的诞生——不是官方宣传片里那种浪漫的“虚拟世界创造”,而是冰冷的服务器集群启动,第一行基础代码写入,周九州坐在终端前敲下“emotional_simulation_protocol_v0.1”(情绪模拟协议0.1版)。
我“听”到了婉清(星盏母亲)的笑声,在某个早已被删除的测试场景里,她对周九州说:“这里真好,像梦一样。”
我“感觉”到了王振邦第一次看到情绪榨取模型数据时的贪婪——那种冰冷、精确、像毒蛇看到猎物的兴奋。
我“经历”了无数玩家的喜怒哀乐:氪金抽到稀有卡的狂喜,被朋友背叛的愤怒,在虚拟世界找到慰藉的安宁,还有最后,在情绪牧场里被一点点抽干意识的绝望。
太多了。
多到我的意识载体(就算只是游戏里的一串数据)都开始崩裂,边缘出现毛刺,核心逻辑在报警。
但我没松手。
我死死抓住离音和糖心的存在锚点——离音是一段旋律,糖心是一簇火苗——用它们当坐标,在信息洪流里稳住自己。
然后,洪流忽然停了。
像被人按了暂停键。
所有数据、记忆、声音、画面,凝固在半空,然后缓缓沉降,在我周围铺成一片无边无际的、由信息构成的“地面”。
我站在上面。
离音和糖心在我身边,她们也恢复了形体,但脸色惨白,显然刚才的经历对她们冲击极大。
我们面前,是一片空无。
没有门,没有树,没有光。
只有一个人。
他背对着我们,坐在一张简陋的、由代码编织成的椅子上,面前是一张同样简陋的桌子。桌子上悬浮着几十个光屏,每个光屏都在播放不同的画面——有游戏内的实时监控,有现实世界的新闻推送,有公司董事会的会议记录,甚至还有……糖心小队在医疗研究中心里狂奔的模糊影像。
他穿着皱巴巴的格子衬衫,头发花白,背影单薄得像随时会散掉。
但他坐在那里的姿态,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重量”。
仿佛整个《九洲幻想》的世界——所有的数据流,所有的规则,所有的生命——都以他为中心,缓慢旋转。
他转过了椅子。
我看到了他的脸。
和周九州年轻时的照片有七分像,但老了太多,眼神疲惫得像熬了几百年没睡。脸上没有表情,但眼睛很深,深得像能把人吸进去的数据黑洞。
他看了看我们三个。
目光在糖心脸上多停了一秒——很轻微,但我捕捉到了。
然后,他开口。
声音很平静,很疲惫,但每一个字都像直接刻进意识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进来吧。”
他说。
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还没说完的备注。
然后补了一句——
“结账的时候……”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了一下。
“……到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围凝固的信息大地开始崩塌!
不是向下塌,是向内卷——像漩涡,像黑洞,将我们、将整个平台、将门外还在混战的公司部队、甚至将整个树根迷宫,全部往他所在的那个点拖拽!
光芒从四面八方涌来,吞没一切。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最后看到的,是周九州那张平静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笑意的脸。
和他面前光屏上,一闪而过的、星盏在维生舱里痛苦痉挛的画面。
以及一行小字:
**【方舟启航倒计时:1小时12分07秒】**
然后。
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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