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呢。殿下会如何选择？若不在这危险重重的宫廷。”
温宁昭打破了那阵直穿脊髓的冷漠。
谢清晏侧过身来撑着头看他：“我啊。”
若是没来到这个世界，他就还会苟活着。那个时候的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成为皇子。
像做梦一样。
可现在入乡随俗，他有什么梦想呢。
“找一处静谧祥和的地方生活，和心爱的人。”
谢清晏停顿着说完那几个字，目光凿凿地盯着温宁昭。
温宁昭如何猜不到那个人是谁，假笑着迎合。
谢清晏脑子一抽：“你会哭吗？”
温宁昭：“什么？”
谢清晏坐直了身子，当即表演了一个秒哭。
他一落泪，仿佛天下都是错的。泪水在眼中转了许久，缓缓落下。
滴进了光秃秃的地面，滴进了温宁昭的心里。
那双泛红的眼眶含着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他又咬着唇……
温宁昭喉咙滚动，无奈低下了头，如实道：“不会。”
也的确不会。
娘亲死后，他好像再也没哭过。
一心的复仇，他变得不再软弱。即便是装出来的坚强，也不允许他哭。
“不会那算了。”
谢清晏揉红了鼻子，委屈的模样不见，换上了平常的调侃：“我还想见你哭一哭呢。”
温宁昭实属不懂这恶趣味，无奈道：“这事臣恐怕无法答应殿下。”
“罢了。我哭给你看也行。”
话毕，他也羞红了脸，对上温宁昭投射而来的目光，干脆躺下身去不再理会。
温宁昭并未离开，而是坐在木桌旁等着他睡醒。
既然要做戏便要做全套。
两个时辰后，谢清晏悠悠转醒。
而这期间，温宁昭听到了数次只有会武功之人才能发出的声响。
但好在那些人并未停留多久。
谢清晏询问了温宁昭时辰后，伸了懒腰便下了榻。
“换身衣物，去皇宫。”
谢清晏换了身玄色劲装，腰封束着他精细的窄腰。
温宁昭送给他的发簪束着如瀑的发，干练非常。
谢清晏照在铜镜前，掐着腰打量。
“腰细吗？”无人回应，他继续问，“腰细吗，宁昭。”
温宁昭想都未想，看了一眼便点头：“细。”
谢清晏双臂展开，扬了扬下巴。
温宁昭：“……”
谢清晏迈出一步，把温宁昭垂在身侧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间。
向前，又让他的手臂彻底环住。
“你一只手就能揽过来。”
温宁昭低下头，耳根泛出了红意。他也不知一个人的腰竟然这么细。
“走吧。”
片刻间的温暖让温宁昭的心尖空了一档。
谢清晏朝外走去，留着他的手悬在半空。
迟疑半晌默默跟了过去。
谢清晏一出卧房，那被留下的乞丐便冲了上来。
温宁昭闪身向前，将谢清晏抱在怀中。
他不愿暴露自己会武功一事，可这装作乞丐的人武功在他之上。
饶是他无法抵抗，身子踉跄了一下。
谢清晏眼瞧着温宁昭眼里的火快溢出来，捏了下他的手掌，站稳身形。
“你看我如何说的？他们倒是身强力壮，你我都被顶出几步远。”
温宁昭变了脸色，深知谢清晏的话是在掩饰什么。
乞丐噗通跪地，磕头道谢。
“多谢殿下收留我们这些乞丐，多谢殿下！”
“不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救了你们这么多人，我肯定会有好报的，对吗？”
乞丐一愣：“是。”
谢清晏将人扶起，交代了些事，便带着温宁昭出了府。
“那些乞丐是寻意阁的人。武功不低，你要注意一些，切莫与他们发生冲突。”
上了马车，谢清晏也不必再藏着掖着，直接道出实情。
“殿下，您为何……”
“我信任你。”谢清晏直言，“你想知道什么我便告诉你。”
温宁昭眯着眼，沉默半晌：“真的吗？殿下。”
谢清晏：“当然，你想知道深宫之事，我可是了解得很，比如父皇寻了多少姑娘，他在外又生下多少皇嗣。”
他说着愈发兴奋，嘴角都快咧到耳后了。
温宁昭瞬间知晓，他嘴里没有实话。
一路上，谢清晏一人自言自语，温宁昭却看着他，眼里藏不住的笑意。
到了皇宫，两人的神色不约而同地冷了下来。
金良望见谢清晏时，表情霎时变了，毕恭毕敬地将人迎了进去。
而此刻御书房内乱了一锅粥般。
皇后与夜归月坐于皇帝身侧，谢斯站在皇后身边，而他们面前跪着几个太监下人。
不用猜，谢清晏便知发生了什么。
眼睛在跪地的几个下人面前扫了几眼，在一人身上停留半晌。
“清儿，坐在这里。”
皇帝叫住谢清晏，赐了座。
皇后不爽，死死盯着谢清晏，恨意直达眼底。
就连谢斯来御书房都从来没有赐过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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