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头鹰国，白宫，椭圆形办公室。
空气死寂。
总统先生的面前，那份来自东方的《最后通牒》，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钉子，钉在他的瞳孔里。
“这是战争威胁！赤裸裸的战争威胁！”
国防部长，那位鹰派的四星上将，脖颈上青筋暴起。
“总统先生，下令吧！让第七舰队进入南海！让B-2的影子掠过他们的领空！”
“我们要用绝对的武力，扞卫猫头鹰国的尊严！”
“尊严？”
财政部长，一位出身华尔街的精英，冷笑一声，将一份报告摔在桌上。
“用我们那些感染病毒，连枪都拿不稳的士兵去扞卫吗？”
“将军，看看数据！三分之一的港口停摆，华尔街在一个月内熔断了四次！我们印出来的钞票，现在连一船口罩都买不到了！”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崩溃的尖利。
“我们的医疗系统已经崩溃了！崩溃了你懂吗！”
“那也不能屈服！我们是伟大的猫头鹰国！”
“伟大不能让人民不死！”
办公室里，争吵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总统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他感觉自己坐的不是权力之巅的宝座，而是一个即将爆裂的火山口。
他的私人电话，在过去三个小时里，已经被彻底打爆。
电话那头，是“方舟俱乐部”那些曾经为他铺就总统之路的顶级财阀，他们的声音不再是往日的温文尔雅，只剩下赤裸裸的威胁。
“总统！你敢动我们，我就敢让猫头鹰的经济，一夜之间退回石器时代！”
“记住，你竞选时做的那些脏事，证据可都在我手里。想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你尽管试试！”
“保护我们！这是契约！否则，大家一起下地狱！”
每一句话，都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紧了他的心脏。
但窗外，传来的却是更加恐怖的声音。
那是数以百万计民众愤怒的嘶吼，汇聚成的声浪，如同实质的海啸，一遍遍冲击着白宫。
“交出凶手！”
“我们要正气散！”
“我们要活下去！”
秘书脸色惨白地冲了进来，声音都在发抖。
“总统先生！最新民调，您的支持率……已经跌破了5%！”
“五角大楼急电！驻扎本土的第三装甲师发生哗变！他们拒绝执行镇压命令，要求政府立刻接受华夏的条件，为他们的家人换取药品！”
“CDC的最新模型预测，若无药物干预，未来一周……死亡人数将突破一百万！”
一个个噩耗，将总统最后一点侥幸心理，砸得粉碎。
他终于明白。
自己根本没有选择。
一边，是几十个财阀的威胁。
另一边，是三亿国民的怒火，是哗变的军队，是即将分崩离析的国家。
这是一道连小学生都会做的选择题。
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那双曾写满野心的眼眸里，只剩下一种决绝的、宛如死灰的冰冷。
“通知FBI局长，和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立刻来见我。”
半小时后，办公室里只剩下三个人。
总统，FBI局长，以及那位刚刚还在叫嚣开战的国防部长。
“我们被抛弃了。”
总统看着窗外那片愤怒的人海，语气平静得可怕。
“我们那些欧洲的盟友，那些我们曾经用鲜血和金钱帮助过的国家，现在都站到了华夏那边。”
“他们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等着分食我们的尸体。”
FBI局长与国防部长，沉默不语。
“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那几十个自以为能扮演上帝的混蛋。”
总统的语气，陡然间锋利如刀。
他转过身，死死盯着国防部长。
“将军，我再问你一遍。”
“如果我们交出‘方舟俱乐部’，来换取这个国家的生存……你认为，这是屈辱吗？”
国防部长对上总统那双燃烧着最后疯狂的眼睛，心头剧震。
他想起了自己同样感染了病毒，躺在ICU里奄奄一息的孙女。
他想起了那些哗变士兵眼中，那种混杂着愤怒与绝望的眼神。
这位铁血的鹰派将军，那挺得笔直的脊梁，在这一刻，仿佛被抽走了骨头，缓缓垮了下来。
沉默了足足一分钟，他才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不，总统先生。”
“这不是屈辱。”
“这是……断臂求生。”
“很好。”
总统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决然。
他转向FBI局长。
“局长先生，‘方舟俱乐部’所有核心成员的名单，以及他们遍布全球的安全屋位置，CIA那边应该有最高等级的备份吧？”
FBI局长心中一凛，他知道，总统要做什么了。
“是的，总统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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