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金辉洒落在渭水东岸的流民安置点,木屋的阴影被拉得格外悠长。林薇静坐在医棚外的石凳上,手中轻轻摩挲着一个空药罐——那是上午为低血糖男孩喂糖水时所用,罐口仍残留着淡淡的甜香。不远处,萧景琰正与官员商议明日医术培训班的筹备事宜,青色便服的衣角在晚风中轻轻飘动,侧脸在余晖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
“林大夫,歇会儿吧?这是刚煮好的薄荷茶,能解乏。”春桃端着一个粗瓷碗走过来,碗中的薄荷茶冒着袅袅热气,清香扑鼻。
林薇接过茶碗,浅啜一口,清凉的滋味瞬间驱散了一上午的疲惫。她望向萧景琰的方向,轻声问道:“春桃,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到萧公子是在什么时候吗?”
春桃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回忆道:“当然记得!那天医馆来了几位身着劲装的护卫,气场格外强大。后来,萧公子走了进来,一袭月白锦袍,显得既威严又俊朗。我当时紧张得差点打翻了药罐呢!”
林薇忍不住笑了,脑海中也不禁浮现出初见萧景琰的情景——那是长安初夏的一个上午,仁心堂刚送走一批病患。她正和苏景整理药材,突然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几名护卫率先进入,目光锐利地扫视全场。随后,萧景琰缓步走入,身姿挺拔,眉宇间透着几分疏离的威严,开口便说要找能治疗“旧疾复发”的医者。
“当时我还以为他是来找茬的呢。”林薇轻声说道,“他那时脸色苍白,却强撑着不肯显露半分虚弱。我诊脉时告诉他‘长期思虑过度,伤及脾胃,又因风寒诱发旧疾’,他愣了一下,还追问我医术从何而来。”
“可不是嘛!”春桃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后来萧公子第二次来医馆时,正巧遇上那少年哮喘发作。您用银针急救的情景,他看得目不转睛,之后还特地恳请您去侯府为老夫人诊治呢!”
正说着,萧景琰走了过来,听到两人的对话,眼中带着笑意:“你们在聊什么有趣的事,笑得这么开心?”
林薇脸颊微微泛红,连忙转移话题:“没什么,只是在回忆第一次见到萧公子时的情景。那时您的气场实在太强,把春桃都吓坏了。”
萧景琰看向春桃,笑着说道:“让春桃姑娘受惊了,真是抱歉。其实我第一次去仁心堂,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之前找过许多医者,都没能查明我的旧疾根源,没想到林大夫一诊脉就发现了问题,当时我确实非常惊讶。”
他在林薇身边坐下,目光投向远处嬉戏的孩童,语气逐渐变得柔和:“后来看你用银针救治那位哮喘少年,动作利落且镇定自若,我才真正相信,你不仅精通医术,更怀有医者的仁心。因此,当老夫人失眠症久治不愈时,我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请你出诊。”
林薇心中一动,转头望向萧景琰。他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眼神温和,透着几分她从未见过的认真。她回想起第一次前往侯府的情景——那宏伟的宅邸、精致的庭院,老夫人端坐在廊下,虽面带倦容,却仍难掩其端庄和蔼。她为老夫人诊脉后,诊断为“思虑过度导致心神不宁”,并开出安神药方,还教授了简单的按摩方法。
“老夫人当时还对按摩助眠的效果将信将疑。”林薇笑着回忆道,“没想到第二天侯府便派人前来道谢,说老夫人那晚睡得格外安稳。后来,老夫人还想送我首饰,我婉拒了,于是她便常让厨房准备我爱吃的点心。每次去侯府,都感觉如同回家般亲切。”
“娘确实非常喜欢你。” 萧景琰轻声说道,“自从你为她诊治之后,她脸上的笑容明显增多了,也愿意出门散步了。之前她总是担心边境的景渊,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而现在每天按照你教的方法按摩,睡前闻闻薰衣草香包,已经能够一觉睡到天亮了。”
提及老夫人,两人的话题逐渐丰富起来。从侯府庭院中新栽的花草,到老夫人学做香包时的趣事;从长安城内的物价,到旱灾流民的安置问题,两人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间,夕阳已沉入地平线,天边泛起淡淡的晚霞。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天都已经黑了。” 林薇抬头望向天空,星星开始闪烁,“明天还要挑选医术培训班的学员,我们该回长安了。”
萧景琰点头,起身说道:“我已让人备好了马车,就在安置点门口等候。春桃和阿福呢?我去叫他们。”
林薇站起身,刚要迈步,却不小心被石凳绊了一下,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萧景琰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手腕,两人皆是一怔,随即迅速收回手。
“多谢萧公子。”林薇脸颊泛红,连忙低下头,心跳却莫名加速。
萧景琰也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道:“无妨,小心些。”
两人沉默着走向安置点门口,春桃和阿福已在马车旁等候,阿福手里还拿着一个用麦秸秆编成的小兔子,那是流民家的孩子送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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