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去内蒙古“撞大运”的激情,在第二天清晨阳光照进客厅时,迅速被冰冷的现实替代——兜里没钱,寸步难行。
林野盘腿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他昨晚连夜做的“破产清算前最后的旅行”预算表,密密麻麻,精确到毛。
他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用一种财务总监审视年度报告的严肃口吻说:“苏晓同志,根据初步核算,我们本次‘猎星行动’的启动资金,缺口巨大。请问,资金来源如何解决?”
苏晓刚睡醒,顶着鸡窝头,迷迷糊糊地倒了杯水:“不是还有点卖包的钱吗?”
“那是用来还信用卡最低还款额的!保住征信,懂不懂?那是我们的生命线!”林野敲着屏幕,“旅游是额外支出,需要额外财源!”
苏晓的眼神开始飘忽,最后,锁定在了林野那台闪烁着RGB灯效、被他亲昵地称为“泰坦号”的电脑主机上。
她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说:“那个……野哥,你看你这‘泰坦号’的心脏,那两张‘未来战士’显卡……现在工作忙,游戏也打得少,它们整天在里面发光发热也挺浪费电的,不如……”
“不行!绝对不行!想都别想!”林野像被点燃的炮仗,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一个饿虎扑食挡在电脑前,双臂张开,做出保护的姿态,“苏晓我警告你!动我可以,动我的显卡,等于动我的心头肉!它们不是普通的电路板,它们是我青春的延续,是我在虚拟世界征战的坐骑,是我的精神避风港!卖掉它们?跟把我半条命拿去典当有什么区别?”
“呵,”苏晓冷笑一声,双手叉腰,“林野先生,请问您那半条命现在折现能值几千块?能帮我们还清五万欠款吗?能变出机票钱吗?”
“那你呢?”林野立刻反击,手指向卧室衣柜上方那几个落灰的豪华防尘袋,“你那几位‘娘娘’,香奈儿、Gucci、还有那个叫什么来着……对,赛琳!它们不是你的心头肉?你的战袍,你的社交硬通货,你的‘包治百病’良药?你怎么不先贡献出来?”
“我那叫战略性资产!是能在关键时刻提升气场、扭转乾坤的法宝!跟你那堆只会发热耗电的硅晶体能一样吗?”苏晓捂住胸口,戏精附体,仿佛受到了巨大的侮辱,“卖掉它们?就像亲手扼杀我曾经的精致生活!你懂那种痛吗?”
“我懂我们快连泡面都吃不起了!”林野咆哮,“我的显卡至少还能挖矿……哦不,是创造价值!你的包除了装东西和装X,还能干嘛?”
两人如同菜市场为了五分钱争得面红耳赤的大妈,唾沫横飞,互不相让。
客厅里弥漫着浓浓的“穷”酸味和火药味。
最终,在“不去内蒙古就立刻、马上、原地取消婚礼并通知所有亲友”的终极核威慑,以及手机APP上信用卡还款日那猩红色的倒计时死亡凝视下,两人被迫达成了“丧权辱国”的家庭财政决议:
林野贡献出他那两张视若珍宝的RTX显卡,苏晓忍痛交出她那三位“冷宫妃嫔”(Dior马鞍包、Gucci Marmont以及那个小众设计师手袋)。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笼罩着一股堪比生离死别的悲壮氛围。
林野拆显卡的时候,双手颤抖,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举行某种神秘的告别仪式:“兄弟,对不住了……爹知道你们委屈,爹心里也苦啊……不是爹心狠,是这世道,它不讲武德……你们先去新主人家委屈几天,等爹……等爹找到陨石发了财,一定!一定把你们风风光光接回来!给你们配最好的水冷!住最大的机箱!”
那神情,简直比送儿子去远征还凄切。
苏晓则把三个包包从防尘袋里请出来,用专业的护理湿巾擦了又擦,各个角度拍了不下百张“绝美遗照”,精心修图后挂上二手平台。
“【忍痛割爱】几乎全新,仅试背,连专柜纸屑都在……若非生活所迫,断不会出让此心头好……求真心人善待……”那语气,哀婉得能去演林黛玉。
在度日如年的煎熬和与各路二手买家斗智斗勇(“亲,包邮吗?”“刀一下呗?”“能用口红换吗?”)之后,回款终于陆续到账。
林野的“未来战士”双卡,因为虚拟货币市场持续低迷及新品冲击,最终只打包卖了8000块。
他看着手机银行APP的转账记录,捶胸顿足,仰天长叹:“八千!原价一万二啊!才半年!血亏四千!苏晓,这四千你得给我记在账上!算你欠我的!等有钱了连本带利还给我!”
苏晓的“冷宫妃嫔”们倒是争气,凭借着“全新未使用”的硬通货属性,最终卖了一万二。她看着到账信息,虽然心尖肉还是一抽一抽地疼,但总算能在林野面前稍微挺直点腰杆了:“看见没?林野?这才叫硬核保值!真正的理财!比你那跌成狗的电子垃圾强多了!关键时刻,还得靠我们女人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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