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韵结界的彩色光罩还在微微颤,滋滋的电流声混着冰碴子落地的脆响,压得人胸口发堵,连喘气都带着冰碴子的凉。
陈小树站在红光里,嘴角的笑拧得越来越歪,眼神狠得像淬了冰,手指却无意识摩挲着剥离机的晶石——那道细小划痕,是他小时候摔的。
“灵韵结界?纯属苟延残喘!”
他猛地抬手,掌心狠狠按在暗红色晶石上,指节攥得发白,手背青筋突突跳得吓人。
“给我吸!”
嘶吼声刚落,机器就发出饿狼似的嗡鸣,暗红色光芒“唰”地暴涨,瞬间冲破结界外围光晕,裹着股腥甜的邪味,往人鼻子里钻。
一股比之前强十倍的吸力猛地扩散,仓库里的空气被拧成漩涡,冷得像冰刀子,刮得脸生疼,直往剥离机的进料口灌。
糯糯被傅衍死死护在怀里,小脸煞白,嘴唇抿得发紫,小手攥着那枚黯淡的星黛露发卡,指甲都掐进掌心,心脏狂跳得像要撞碎肋骨。
“不好!他在催邪灵韵!”顾砚深脸色铁青,死死按住怀里的五艺灵韵图谱,胸口烫得像揣了块烙铁,“这机器连器物的灵韵都吞!”
众人一下子反应过来——陈小树是真疯了!可他眼神里除了狠劲,还藏着点说不清的不甘,像被抢了糖的孩子。
糯糯的心思一下子明了:护住老器物,守住妈妈的发卡,这些带着手艺温度的东西,绝不能被毁掉。
妈妈说过的话在耳边响:“糯糯,老器物是手艺的魂,每道纹路都藏着匠人的心血,它们有灵,会呼吸,会难过。” 这念头烫得人心慌,她不能让陈小树断了这份传承。
最先遭殃的是墙角那只黄铜酒壶。
那是剪纸爷爷师父留下的宝贝,壶身上的缠枝莲刻得精细,平时总泛着温润的铜光。爷爷常说,这壶跟着师父走南闯北,煮过晨露,泡过月光,连剪纸上乘的灵韵心法都藏在里面。
此刻,暗红色的吸力像无形的触手缠上酒壶,铜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下去,露出斑驳的铜锈,像老人脸上蔓延的皱纹。
“呜呜——”
一声细微的呜咽从壶口飘出来,带着金属特有的颤音,像老爷子临终前没说完的话,委屈又疼,听得人耳膜发紧。
剪纸爷爷浑身一哆嗦,眼睛瞬间红了,浑浊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伸手想去抓酒壶,却被吸力拽得踉跄两步,膝盖重重磕在冰面上,“咚”的一声,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眼泪差点掉下来。
“住手!陈小树你给我住手!”剪纸爷爷嘶吼着,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木头,“那是师父用一辈子心血养的灵韵!你不能毁!”
他脑子里突然闪过小时候的画面:师父抱着这只酒壶,教他剪缠枝莲,壶身上的光纹会跟着剪刀的节奏闪,师父说:“器物是手艺的脸,你护着它,它就护着你的手艺。”
陈小树像没听见,嘴角的笑更歪了,手掌却微微抖了下,剥离机的嗡鸣顿了半秒,又疯了似的响起来:“心血?谁还在乎这些老古董的心血?年轻人都去追塑料玩具了!”
吸力又涨了三分,仓库里的老器物接二连三发出哀嚎。
靠墙的红木椅子,原本清晰的木纹慢慢褪成灰白色,像被抽干了所有水分,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像骨头断裂的脆音,椅腿已经微微弯了,看着随时会散架。
架子上的青花瓷瓶更惨,釉彩剥得飞快,鲜艳的牡丹花纹变得灰蒙蒙的,瓶身爬满细密的裂纹,“嘶嘶”地蔓延,呜咽声越来越响,带着瓷器特有的清脆哭腔,听得人心头发揪。
“它们在哭……”糯糯哽咽着,眼泪掉在冻硬的地上,砸出小小的湿痕,小手死死捂住耳朵,却挡不住那些绝望的声响,“陈叔叔,你放过它们吧好不好?它们都快疼死了!我把碎片给你!”
陈小树的眼神闪了下,像被糯糯的哭声扎了下,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爷爷的影子——爷爷也曾抱着一只榫卯小壶,对他说:“小树,你看这器物的灵韵,多像孩子的眼睛,要好好护着。”
可这念头刚冒头,就被他狠狠压下去,冷笑道:“疼?这些破东西谁会疼?我吸了它们的灵韵,才能让世界看到非遗的厉害!”
“你错了!”顾砚深气得浑身发抖,体内灵韵疯狂涌,想冲破吸力反击,“非遗的力量是传承,不是掠夺!这些老器物是手艺的根,你吸了它们,就是断自己的根!”
他抬手一挥,榫卯木片带着凌厉的光射向剥离机,可刚飞到半空,就被吸力扭了轨迹,像断线的风筝似的撞在地上,瞬间没了光泽,成了块普通木片。
“没用的!”陈小树冷笑,眼底却藏着点慌乱,“在绝对力量面前,你们的手艺、这些破器物,都不值一提!”
傅衍见状,赶紧把暖炉抱在怀里,往炉子里塞了块麦芽糖,暖金色光芒“唰”地扩散,想护住周围的老器物。
可暖光刚碰到暗红色吸力,就像冰雪遇着烈日,瞬间化了,连傅衍自己都被吸力拽得往前滑了半寸,胸口闷得发慌,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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