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两侧的伪装网下，炮手们早已褪去炮衣。
四门博福斯 40 毫米高射炮的炮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这种从烟铁矿缴获的武器原本是鬼子用于防范飞虎队空袭的，结果被老马缴获了。
老马命令工兵们将这四门炮拆成零件运进根据地，又重新组装起来。
24 挺勃朗宁重机枪是美国盟友送的，则被老马当作了防空机枪使用，沿着山脊线呈阶梯状分布，枪口齐刷刷指向敌机返航的必经之路 —— 那道宽不足五百米的山谷。
这里也是日军飞机返航的必经之地。
老马也是在赌，赌鬼子会为了省油而选择利用这两个山谷之间的空间进行拉升。
果然，正如老马所料，那十二架九七式轰炸机在轰炸完最后一个目标后没强行拉起，而选择从中低空通过这两山谷之间的空间，缓缓进行拉升。
很快，第一架领头机已经进入山谷入口，接着是第二架，第三架……
老还是没有选择开火，而是命令防空部队继续等待。
这也让鬼子后面的飞行员完全放松了警惕，他们学着前面飞机的样子，机翼微微上扬，开始爬升脱离低空区域。
眼看只剩下最后六架轰炸机了，就在这时，老马猛地挥下手臂：“打！”
“轰 —— 轰 ——” 四道光柱刺破伪装，博福斯炮弹猛地倾泻而出，在敌人的机群中炸开一团团的弹幕。
鬼子的轰炸机根本来不及反应，一头就扎进了弹幕区！
第一架轰炸机的左翼瞬间被炮弹撕裂，发动机带着火星脱离机身，整架飞机像断了线的风筝，翻转着撞向山壁，引发的殉爆将半个山谷染成火海。
紧随其后的第二架轰炸机仓促转向，右翼却被下方埋伏着的勃朗宁重机枪的弹幕扫中，油箱当即起火。飞行员拼命推杆想冲出火力网，机身却像喝醉了酒般摇摆，最终拖着长长的黑烟消失在东南方向的天际。
“第三架！” 张连长的吼声从电台传来，博福斯炮调整弹道，炮弹精准命中敌机尾翼。
那架轰炸机失去平衡，在山谷里划出个诡异的圆弧，最终一头扎进玉米地，巨大的冲击力让秸秆燃起熊熊大火。
剩下的三架轰炸机彻底慌了神，开始加速逃窜。
高射炮和重机枪组成的火网不断在敌机周围绽放，又有两架飞机被击中，其中一架挣扎着飞出火力范围，却在十公里外的河滩迫降，另一架则是拖着黑烟仓惶而逃。
当最后一架敌机消失在云层里，枪声戛然而止。山坳里只剩下炮管冷却的滋滋声，以及远处未熄的火光。
“清点战果。” 老马摘下耳机，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击落三架，击伤两架！” 通讯兵很快报来结果，“其中一架受伤敌机在武清乡境内坠毁，另一架迫降在安次乡的玉米地。”
老马走到沙盘前，手指重重戳在安次县的位置：“温振鹏，带一个突击分队去安次，务必抓到活的飞行员。另外，告诉工兵团，把迫降的飞机拆成零件，哪怕一颗螺丝钉都不能留下。”
“是！” 温振鹏的声音从电台里传来，背景里已经响起汽车引擎声。
三个小时后，捷报传回指挥掩体。
坠毁在武清县的敌机飞行员已被确认死亡，而迫降在安次县的日军飞行员则被活捉 —— 他在试图烧毁飞机时被突击队员扑倒，嘴里还在疯狂嘶吼着什么。
更重要的是，那架九七式轰炸机的主体结构完好，发动机和航电设备都被完整拆卸，正用三辆汽车运往根据地的军工部。
“你创造了一个纪录。” 汉斯摸着轰炸机残骸上的弹孔，语气里满是惊叹，“居然凭着四门博福斯机炮打下了这么多架飞机，你们的伏击战术堪堪称完美。马司令，这个战术简直是太厉害了。”
老马却望着远处的天空，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烟痕：“冈村不会善罢甘休的。通知各部队，转移防空阵地。接下来的战斗，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第二天清晨，天色刚泛出鱼肚白，雷达站的警报就像被无形的手猛地扯响，尖锐的嘶鸣刺破了根据地的宁静。
威尔逊盯着屏幕上那片密集的绿色波纹，脸色凝重如铁：“来了！至少三十架轰炸机，还有二十多架护航的轻型战斗机，从天津方向飞来，高度保持在六千米！”
老马站在指挥掩体的了望口，望着东南方的云层。昨天击落敌机的兴奋早已褪去，此刻他的眼神里只有冷静的算计。
“果然来了。” 他低声道，转身对着电台下令，“各单位按预案行动，人员全部进入地下工事，地面只留观察员和对空游击小组。”
很快，整个根据地仿佛被按下了隐形按钮。
村庄里的炊烟骤然消失，田埂上的农人扛着农具钻进交通壕，连平日里在枝头聒噪的麻雀都像是被惊走，天地间只剩下风穿过玉米地的沙沙声。
而在那些精心布置的区域，假炮阵地的帆布被晨风掀起一角，露出松木搭建的 “炮管”；用秸秆捆扎的 “士兵” 列队站在空地上，远处望去竟与真人无异；甚至连几间特意留着门窗的破草房里，都用稻草人模拟着忙碌的身影。
日机群的轰鸣越来越近，像是无数巨蜂在云层后振翅。
六千米的高空，三十架九七式轰炸机排成整齐的楔形队列，机翼下的炸弹舱门微微张开。而在它们下方，二十多架零式战斗机像警惕的猎犬，保持着五百米的高度巡航，机炮的炮口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高度六千，开始水平投弹！” 日军指挥官的声音透过电台传到每架轰炸机座舱。
一颗颗炸弹从高空坠落，带着尖锐的呼啸划破空气。它们在空中拉出长长的弧线，最终砸向地面。“轰隆 —— 轰隆 ——” 连续的爆炸声在根据地边缘响起，假炮阵地瞬间被火光吞没，秸秆 “士兵” 被炸得粉碎，破草房在冲击波中塌成一堆瓦砾。
护航的零式战斗机并未放松警惕，它们分成数个小编队，沿着投弹区域低空掠过。
飞行员死死盯着地面，只要发现任何可疑的动静，就会立刻俯冲扫射。
机翼下的机枪喷吐着火舌，子弹在地面犁出一道道深沟，将本就残破的假目标打得更不成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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