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突击队回到营地之后,并没有举行任何的庆祝,只是全体队员都加了餐,吃上了肥猪肉。
吃过猪肉之后,突击队开始对这一次潜入三间房的战斗进行了复盘。
这次复盘的规格很高,老马和周永胜、杨林、郭正昌等三河根据地的高层都亲临会场。
美国军方的代表汉斯和威尔逊也受邀参加了这次复盘,一齐总结得失。
“说说吧,” 老马开门见山,直接问题所在,“除了我下令不准开枪的失误,还有哪些问题?”
温振鹏深吸一口气:“经过复盘,我们总结了十三点经验和教训。其中最主要的三点是,一是侦察还不够细致,对日军护卫飞机的卫兵的战斗力估计不足。那些依托机翼射击的鬼子都是航空兵的地勤,我们以为没有多少战斗力,谁知对方竟是精锐,枪法比普通步兵还要准……“
“二是还有遇到这个突发情况之后,应对的办法不多,不是想办法解决,而是选择了蛮干。比如对烟雾弹使用,平时有训练,可是一打起来,大家都把它忘在了脑后。要是在战斗中主动使作,至少能少牺牲十五个同志。”
“三是通信联络还是有问题,在电磁干扰的环境下,好几个小组不能正确地使用无线电的跳频功能,以致于联络不畅。”
老马在日志上重重划了几笔:“你说得对。我们总说‘以己之长攻彼之短’,但昨晚恰恰忘了,轻步兵的优势不仅是勇猛,更该是灵活。面对依托重武器防守的敌人,死拼不是本事,用巧劲才是。”
他忽然起身,走到地图前:“这次战斗,暴露了一个的问题 —— 突击队是全军的精锐,一旦人员牺牲太大,就无法及时补充。所以,我们不能把所有精锐都攥在手里,要让他们变成种子。”
温振鹏猛地抬头:“司令员的意思是……”
“必须进行人员的调整。” 老马的语气斩钉截铁,“从突击队中要挑出三分之一的干部和队员,其中一半人,分配到四个支队里面,作为他们组建突击队(连)的种子。另一半人,则调到郭正昌的教导大队,专门负责全军的突击队培训。”
温振鹏愣住了。
他知道这个决定的分量 —— 突击队是整个三河根据地的精锐,他们执行的,也往往是最危险的任务。
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若是在一次或几次战斗中都打光了,那就相当于折了整个三河根据地最锋利的宝剑。
也只有像老马说的这样,把突击队的种子播撒下去,突击队才能源源不断地得到补充。
“我服从命令。” 温振鹏用力点头,“不过补充的人手……”
“从各部队的兵王里挑。” 老马打断他,“要选那些会动脑子的,不光能打,还要善于学习。告诉他们,进了突击队,就得把以前的荣誉都忘掉,从卧倒瞄准开始重新学。”
总结会结束后,杨林很自然地又和周永胜走到了一起。
毕竟两人都是从第3军走出来的,彼此又都是在参谋部门工作,各方面的交流也多一些。
杨林看着一点点暗下来的天色,对身边的周永胜说:“司令员这步棋走得真妙。再过一两年,咱们根据地至少可以组建若干个突击队了。”
“咱们根据地?”周永胜打趣道,“你不是一直吵着要走吗?怎么,现在又舍不得了。”
“我决定,留下来。”杨林十分地坚定,他对周永胜道,“跟着老马干,带劲。以前,咱们总是各种各样的条条框框束缚着,被鬼子牵着鼻子打,处处受制于人,时时被动挨打。现在想起来,那根本就不叫打仗。”
“是啊。”周永胜也道,“当初进入队伍,我和刘铁也是抱着干一段时间,然后就走人的念头。结果这一干下来,发现在老马的队伍里,远比干国军带劲啊。”
“刘铁也想过跑路?”杨林听得直摇头,“他现在手底下的炮兵,比国军一个军的炮兵团还要强得多。光是九四式75毫米山炮,就有二十四门,还有两门九九式105毫米山炮。另外,还有自造的100毫米的迫击炮36门。这哪里是一个炮兵团,直接就是一个炮兵旅。”
周永胜也笑了:“若不是司令员将炮兵团的九二式步兵炮和81毫米迫击炮都下放到了各个支队和团,他就是再招来2000人,也管不过来这么多炮。”
杨林神秘一笑:“我可是听说了,美国人最近可是准备用潜艇再运送一批武器过来。其中,就有4门M2 式 105 毫米榴弹炮和2门155毫米M1榴弹炮。这可是真正的重火力。”
“155榴弹炮?连重炮也运来了。”周永胜却是脸色一肃,“看来司令员是打算要坚守三河根据地,和岗村老鬼子拼一场的了。”
……
而在指挥部的院子里,老马正陪着汉斯和威尔逊查看新搭建的训练场。
木桩做成的模拟岗楼、铁丝网障碍带、布满地雷标识的沙盘,样样都是按鬼子的炮楼或是机场的比例复刻的。
老马指着场边列队的一百名新队员:“这些都是好苗子,但缺现代和系统的战术训练。我想请你们当教官,把美军的陆战队的枪械训练方法教给他们。”
汉斯看着那些站得笔直的战士,他们身上还穿着打补丁的军装,一个个显得有些精瘦,眼神却亮得惊人。
“马司令,” 汉斯郑重地敬礼,“能训练这样的部队,是我的荣幸。”
威尔逊在一旁已经打开了笔记本:“我建议先从体能强化开始。根据战斗记录,你们的战士负重奔袭能力远超美军标准,但肌肉力量不足,白刃战时爆发力差了些。”
汉斯接过话头:“还有无线电器材的使用。三间房的电磁干扰是神来之笔,但如果能让突击队员更熟练地掌握无线电器材的使用,昏暗环境下协同效率能提高一倍。”
夜色再次笼罩大地时,温振鹏带着新队员们开始了夜间突袭训练。
月光下,他们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墨滴,动作迅捷而精准。
远处的岗楼里,汉斯举着望远镜,忽然对威尔逊说:“你看他们的移动路线,像不像那天在玉米地里?”
威尔逊放下望远镜,望着那些跳动的黑影,轻声说:“不,他们更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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