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没说话,心里却对那片山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走,下去看看。”
周永胜有些意外,但还是点头道:“好。”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趟过枯黄的荒草,向山谷底部走去。走近了才发现,被茂密荒草遮蔽下的轮廓,远比远处看到的清晰得多。
拨开齐腰的蒿草,一条宽阔、坚实、笔直向远方延伸的巨大跑道赫然呈现在眼前!
老马蹲下身,用手用力抠了抠脚下的地面,坚硬得如同铁块。
他站起身,极目四望,这条跑道保养得比想象中要好得多,虽然荒草侵蚀,缝隙里也钻出了倔强的灌木,但整体结构异常结实平整。
长度足以让任何型号的运输机滑跑起降,宽度更是惊人,显然是为当时最重型的大型客机预备的。
“三河的机场,国民政府在这上面,可是下了大本钱的。”周永胜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凝重,“这样的跑道,就算是美军的重型的轰炸机和运输机起降也绰绰有余!”
这时,跟在后面的王才秀也赶到了,他看了看这大片平整得不像话的硬土地,又抬头望了望四周山梁围起来的谷地,咂咂嘴道:“多好一大块平地啊,白白荒着,真真可惜了!要不是这地面全是拿三合土打的,硬得像块生铁,开个荒种上庄稼或是棉花,那得多打多少粮食和纺成多少布!”
王才秀惋惜地拍了拍脚底下坚实的地面,他现在是整个三河根据地的大管家,所有人的吃喝拉撒都归他管。
对于他这个大管家来说,粮食和棉花,永远是他最上心的事。
这么大一块上好田地荒废着,简直像从心头剜肉。
老马目光灼灼地盯着王才秀:“才秀同志,目光要放长远一点。这机场,是块宝地!”他环顾四周,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咱们现在没有飞机,不代表以后没有。这样的现成基地,绝对不能毁掉,必须保护起来!开垦?绝对不行!一镐一锨都不能动!就让它在荒草里睡着,安安稳稳地留着,总有一天,咱们的飞机要用它!这是给咱们未来留下的‘龙窝’,是空军起飞的根基!”
王才秀被老马这前所未有的郑重态度震了一下,虽然觉得种地可惜,但也明白老马看得更远,只得嘟囔着:“行行行,你说得对,是宝贝,不动就不动。”
周永胜没吭声,蹲在一旁仔细研究着坚硬的地面,感叹着它的顽强。
王才秀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跑道和飞机上面,他来找老马,实在是被陈静逼急了。他几步追上老马:“陈静厂长那边又找到了我,说是让我给兵工厂弄炸药或是肥田粉。可是现在鬼子管得紧,别说炸药,就是肥田粉,也全部让鬼子管控了起来。我也没有办法弄啊。”
周永胜也叹了口气,对老马道:“也不能怪陈厂长急,没有炸药,什么炮弹和手榴弹都造不出来,这可不是小事!”他转过头,脸色变得更加凝重,“岗村老鬼子最近一直都挺消停的,什么动作也没有。不过,越是这样,就越是证明他已经准备好,要对我们展开一轮规模空前的扫荡了。这一次的战斗,将会空前的残酷,咱们不能不提前准备。”
“我也感觉到了。”老马看向王才秀和周才胜,语气变得沉稳而果断,“现在咱们的兵也练得差不多了,也该检验一下,练兵的成效了。我让杨林副参谋制定了一个‘飞行麻雀战’的计划,你们也来参详一下。走,咱们回指挥部。这时分,石大山、赵一虎和孙震东他们也该到了。”
“哦。”周永胜一愣,他没有想到,老马不声不响,竟是做了这么大一个作战计划。
当老马和周永胜来到指挥部的时候,杨林早就准备好了作战地图和作战任务图册,而整个三河根据地团以上干部全部都到了,正准备领受任务。
石大山、赵一虎和孙震东也都从前方赶了回来,参加这次作战会议。
骑兵团长焦健聪,警卫团长葛二愣,特务团长王豆子,工兵团长王铁蛋,运输团长柳相和也全部到齐。
老马也没有废话,直接让杨宣读作战命令:“杨副参谋长,你来讲解这次‘飞行麻雀战’的任务和作战要求吧。”
“是。”杨林拿起指挥棒,开始布置起来,“现在的整个冀中地区,敌我犬牙交错,敌以据点和炮楼为点,以铁路和公路为链,对我实施囚笼政策,想挤压我们的生存空间,达到消灭我们八路军的目的。而我军则组织了大量的武工队和游击队,渗透进敌占区,依托地道和群众的掩护,与敌开展斗争。现在敌我双方的斗争已至白热化,大规模的决战已不可避免。据准确的情报,岗村正准备调集重兵,对我三河根据地实施新一轮的规模空前的扫荡,为了挫败岗村的计划,我们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众人一听,无不神色凛然。
他们都在前线,早就察觉到了鬼子的异动,只是没有想到,敌情如此严重。
杨林接着说道为:“这次‘飞行麻雀战’的要旨只有一个,抢在敌人进攻之前,反过来对敌人动手,把鬼子打痛,打残,让他不敢抽调守卫后方的兵力来对付我们。具体的作战任务是,一、二、三支队,骑兵团、特务团、警卫团,要立刻行动起!各自派出最精干、经验最丰富的小股突击队,渗透到敌战区去,撒到敌占区的心脏里去!不限地点,不限打法,各显神通,搞一场‘飞行麻雀战’竞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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