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笼罩着整个县城医院。急诊室里,建国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麻药的药效让他暂时摆脱了剧痛的折磨,陷入了沉睡。孟老实坐在病床边,布满老茧的手紧紧握着儿子的手,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担忧,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好几岁。
紫嫣靠在椅子上,根本毫无睡意。她脑子里反复盘算着那根野山参的事情,不知道它到底能卖多少钱,能不能凑够大哥的手术费。天刚蒙蒙亮,她就起身对孟老实说:“爹,我去山上挖参了,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大哥,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捎信。”
孟老实点点头,叮嘱道:“路上一定要小心,挖完参赶紧回来,别在山上逗留太久。”
紫嫣应了一声,背上一个小竹筐,就急匆匆地往城外的山上赶去。清晨的山路雾气弥漫,湿滑难行,路边的杂草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打湿了她的裤脚。紫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找到那根野山参。
她凭着记忆,来到了小时候发现野山参的那个山洞。山洞隐藏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洞口被杂草遮挡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紫嫣拨开杂草,走进山洞里,借着微弱的光线,在山洞的角落里找到了那根野山参。
这根野山参已经长了好几年,根茎粗壮,须根完整,看起来品相很不错。紫嫣小心翼翼地把它挖出来,用事先准备好的湿泥土包裹好,放进竹筐里,然后快步往山下赶去。
回到县城,紫嫣直接去了最大的一家药材铺。药材铺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戴着一副老花镜,正在柜台后整理药材。看到紫嫣进来,他抬起头,打量了她一眼,问道:“小姑娘,你想买点什么药材?”
“老板,我不是来买药材的,我是来卖参的。”紫嫣说着,从竹筐里拿出那根野山参,递给老板。
老板接过野山参,仔细看了看,又用手掂了掂重量,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野山参品相不错,年份也不短,你想卖多少钱?”
紫嫣心里没底,犹豫了一下,问道:“老板,你看这参能值多少钱?我大哥在医院做手术,急需用钱。”
老板看了看紫嫣焦急的样子,心里大概猜到了几分。他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根野山参虽然不错,但现在野山参的行情不太好,我最多能给你五百块钱。”
“五百块钱?”紫嫣心里一沉,五百块钱加上工头给的两百块钱,也才七百块钱,离一千块钱的手术费还差三百块钱。“老板,能不能再给高点?我真的很需要钱给我大哥治病。”
老板摇了摇头:“小姑娘,我已经给你最高价了,再多我就亏了。你要是愿意卖,我现在就给你钱;要是不愿意,你可以再去别的药材铺问问。”
紫嫣知道,老板说的是实话,在这个小县城里,能给出五百块钱已经很不错了。她咬了咬牙,点了点头:“好,我卖了。”
老板从抽屉里拿出五百块钱递给紫嫣,紫嫣接过钱,紧紧攥在手里,心里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终于凑到了一部分钱,担忧的是还差三百块钱,不知道该去哪里凑。
她拿着钱,急匆匆地赶回医院,把钱交给了孟老实。孟老实看着手里的五百块钱,又看了看紫嫣疲惫的样子,心里充满了感动和愧疚。“嫣儿,辛苦你了。还差三百块钱,我再想想办法。”
紫嫣坐在病床边,看着大哥沉睡的样子,心里暗暗想道,无论如何,一定要凑够剩下的三百块钱。她想起了村里的亲戚们,或许可以向他们借点钱。
下午,紫嫣和孟老实分别去了村里的几个亲戚家借钱。他们先去了二伯家,二伯家的日子还算过得去,有一个小杂货铺。看到孟老实和紫嫣来借钱,二伯娘脸色立刻变了,找各种借口推脱:“哎呀,我们家最近也紧得很,杂货铺的货款还没结,实在没钱借你们。”
孟老实知道二伯娘是故意推脱,心里很不舒服,但也没办法,只能无奈地离开了。
他们又去了三婶家,三婶家虽然不富裕,但为人还算实在。三婶听说建国受伤了,很是同情,但也只能拿出五十块钱:“老实哥,我们家就这点钱,你别嫌少,能帮多少是多少。”
孟老实接过五十块钱,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三婶,谢谢你,这份情我记在心里了。”
接下来,他们又去了几个远房亲戚家,有的亲戚干脆闭门不见,有的只借了十块八块钱,跑了一下午,总共才借到一百块钱,离三百块钱的缺口还有两百块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孟老实和紫嫣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医院。想到还差两百块钱的手术费,两人心里都沉甸甸的。李秀兰从家里打来电话,询问情况,孟老实只能强颜欢笑,说钱快凑够了,让她不用担心。
挂了电话,孟老实坐在椅子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眉头紧锁。紫嫣看着父亲愁苦的样子,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她突然想到了大伯,虽然大伯以前总是和他们家作对,但毕竟是一家人,或许可以向他借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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