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李玄业心里都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把人带过来,朕亲自问她。”
李德和贺松尧一左一右的架着萎靡不振的雅荷上前,昔日的她光彩照人,可现在活像个村妇,哪里还有半点花魁的样子?
皇上皱了皱眉头,“她怎么这个德行?”
“陛下,找到她的时候她说已经三天未进食了,所以看起来才会如此。”
皇上一挥手,“先带下去给她喂些米汤吃些东西,有力气回话再说。”
接着又转过身看向李玄业,伸手招呼他附耳过来。
“只有她一个人在那里,答案应该很明显了,朕跟你说实话吧,清月她爹曾是朕最为信任的心腹,只是早些年替朕挡箭已经身故了,这些年朕一直在派人暗中保护她,如今她出了事,要知道朕的悲伤并不在你之下。”
“逝人已去,可我们活着的还要把日子过下去,朕早就见惯了悲欢离合,所以朕希望你能够尽快挺过这个坎,朕还需要你,你那些新奇的东西一次又一次给朕带来惊喜,楚国也需要你。”
李玄业面无表情,只是眼泪像决堤了一般止不住,他跪倒在地强忍着难过,只感觉喉咙中卡了什么东西一样有些隐隐作痛。
“陛下...草民明白了,我一定会以大局为重,断然不会辜负了陛下的期望。”
皇上欣慰的点头,“起来吧,咱们回去问一问那个雅荷,说不定她知道些什么内情。”
谁知道李玄业竟没有起来,只是低头抽泣,到最后仰天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此举周围的众人看在眼里,都不敢出声,只是安静的就这么站着。
皇上居然也没有动,看着眼前这个少年,这才猛然想起来他现在才十五六岁,就经历如此大风大浪,会不会有些承受不住。
半炷香过后,李玄业擦了擦哭红的双眼,站起身来。
“陛下,草民不识字,可我想给清月写点东西。”
皇上有些意外,没想到他居然会提这个要求,只是他没读过书,要写些什么呢?
虽然一肚子狐疑,可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来人,将笔墨送去军中大帐,朕要亲自给他抄写!臭小子,这里没有书写的地方,随朕回去。”
回到营帐内,皇上坐在首座亲自提笔准备着,赵公公则在一旁磨墨,众人直呼好家伙。
能让皇上抄写,赵公公磨墨,这待遇只怕是连太子都没有吧,咱家少爷可真是不得了啊。
“好了,你有什么想跟清月说的,尽管说出来,朕替你写下来。”
李玄业内心其实非常鄙视文抄公,可眼下也只有这首词能够代表他的心情了,前世怎么说也是个处级干部,背出一两首诗词自然不在话下。
李玄业跪在下首,右手捂着眼睛,只见他缓缓开口,发出极度沙哑的声音。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皇上写到这里突然停下,连手都有些轻微颤抖,不过李玄业没有看到,自顾自的接着念,他赶紧蘸了墨继续誊抄下去。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一首词念完,帐内的人早已站直了身子,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李玄业。
就连皇上都没发觉自己的眼角溜出一滴眼泪,他声音有些颤抖地开口询问。
“李玄业,你真没读过书?”
当事人捂着眼睛,完全不知道发生的一切,他轻轻摇了摇头。
“陛下,草民的心情已经不能用难过来形容了,清月出事我好像被抽空了一般,这些都是草民有感而发,字字发自肺腑,若是陛下认为我欺君的话,就请杀了草民吧。”
陈齐也在帐内,他主动跪在皇上面前。
“陛下!万万不可啊!这首诗的水平已经超过了我楚国历朝历代所有文人所作,完全可以称得上流芳百世,老夫之前只认为李公子是不学有术,可谁能想到他大字不识一个居然作出了如此大作!此人称得上是风华绝代,陛下可千万杀不得啊!”
杨逸州跟着跪下,只是轮不到他说话,他不敢擅自出声。
就连赵公公都破天荒的替李玄业求情,“陛下,奴婢也认为这是首好诗,当真是情真意切,感人肺腑,奴婢听了都不由的想哭,好像能切身感觉到李公子的悲伤一般。”
皇上将誊抄好的诗词拿起来反复读了几遍,“朕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他了?朕只是惊讶,他一个大字不识的文盲居然能作出如此情真意切的诗词,再看看那些文人所作,只是一味的堆砌辞藻华而不实,跟这比起来简直是狗屎一坨!不,连狗屎都不如!”
他眼中满是赞叹的看着刚才写下的墨宝,“这是朕第一次替别人誊写,没想到竟是如此优秀的作品,李玄业,朕回去之后就下旨,赐你举人身份!日后你若是想入朝为官,尽管跟朕开口。”
李玄业则是摇头拒绝,“陛下,草民恐怕一时半会都缓不过劲了,能不能让草民花些时间平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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