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木市·间桐宅邸
长夜月撑着她那把黑伞,站在间桐宅邸的大门外。
三月七跟在她身边,已经换上了一身在这个世界看起来不算太突兀的便装,粉色头发扎成了利落的马尾。
间桐樱则被长夜月用一件宽大的外套裹着,小小的手紧紧抓着长夜月的裙摆,紫色的眼眸低垂着,看着地面。
她已经换掉了那身单薄的衬裙,穿着从宅邸里找到的、相对合身的旧衣物,只是神情依旧有些木然,对外界的反应很迟钝。
“这里已经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长夜月最后看了一眼这座阴森的老宅,赤红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情绪,“虫窟、腐朽、还有那个被处理掉的老怪物……待久了只会沾染不必要的晦气。”
她们已经简单搜查过宅邸,带走了少许可能有用的物品,也确保间桐雁夜被安置在相对舒适的房间,并施加了更深层的沉睡暗示。
“我们接下来去哪儿呀,姐姐?”
三月七问道,声音里带着点期待,“找个旅馆?还是像设定里说的那样,找个‘魔术工房’?话说这个世界真的有魔术吗?我能学吗?”
长夜月无奈的瞥了她一眼:“旅馆。你需要适应‘从者’的身份,同时消化英灵殿赋予的常识。魔术……”
她顿了顿,“你的力量体系与这个世界的魔术截然不同,硬学未必有益。至于工房,暂时没必要。”
她说着,率先转身,朝着宅邸外更明亮的街道走去。
三月七连忙跟上,间桐樱也默默迈着小步子,紧紧跟随。
三人身影逐渐远去,消失在街角。
她们并不知道,也未曾深入探查。
在这座已经空无一人的阴森宅邸的最深处,在那连间桐脏砚都甚少踏足、甚至可能已经遗忘的、被重重结界和虫术封印的地下秘窟的尽头……
存在着一个绝对密闭的空间。
这里没有光,只有无穷无尽的窸窣声,仿佛亿万个生命在同时低语。
空间的中央,匍匐着一个难以用言语形容其庞大的阴影。
其形态在不停地变化,时而像一团纠缠的根须,时而像一颗搏动的巨卵。
它没有清晰的意识,只有最原始的冲动——「繁育」。
增殖。扩散。覆盖。
将自身的存在,化作更多的存在。
将有限的“一”,化作无限的“多”。
这是铭刻在其存在基础中的唯一法则,是其诞生的意义,也是其终结的必然。
它与这个世界的“虫术”有着本质的不同。
间桐家的刻印虫,不过是模仿了其亿万表象中微不足道的一丝皮毛,甚至可以说是被劣化后的拙劣仿品。
它是更高位格的、属于宇宙基本法则之一的「命途」力量的残留具现——「繁育」命途的……
一丝微末的“种子”。
不知何年何月,它流落至此,被此世界的抑制力巧合困缚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陷入近乎永恒的沉眠。
间桐家的先祖或许偶然发现了它的存在,将其误认为某种强大的“虫之源”,试图利用,却只能触及最表层的气息,演化出了所谓的“虫术”,并以此构筑了家族根基。
数百年来,它一直在这里,静静地“睡”着,仅凭无意识散发的微量气息,就扭曲了这片土地,滋养了间桐家的血脉,也埋下了这个家族最终被虫反噬的祸根。
直到不久前,长夜月抹除了间桐脏砚的存在,那些原本缠绕在宅邸各处的基于老虫子意志的结界和虫术开始崩解。
直到长夜月在此地进行召唤,那股异常波动,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在这片密闭空间的屏障上,荡开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
此刻,在这绝对黑暗与寂静的深处,那团庞大的阴影,似乎……蠕动了一下。
仿佛沉睡的巨兽,在无梦的沉眠中,被遥远彼方一丝熟悉又陌生的噪音,惊扰了微不足道的一瞬。
然后,重归死寂。
只有那永恒不绝的窸窣低语,依旧在这无人知晓的密室中,幽幽回响。
等待着,或许永远不会到来的……
苏醒之日。
视角转换。
天空是铅灰色的,低垂的乌云仿佛触手可及,压得人喘不过气。
海面是暗沉色调,翻滚着白沫的浪涛一次次拍打着黑色的礁石与灰白的沙滩。
樱站在这片压抑的海滩上,踏着冰冷潮湿的沙粒。
她穿着便于活动的简练服饰,粉色的长发被咸湿的海风吹得有些凌乱,蔚蓝色的眼眸紧紧盯着前方。
大约二十米外,一架简陋的轮椅背对着她,面朝那片阴沉的大海。
轮椅上坐着一个身影,只能看到一头柔顺的淡金色的及肩短发,以及轮椅扶手上那只指节分明、肤色略显苍白的手。
那是阿格莱雅。
樱深吸了一口气,冰凉咸腥的空气灌入肺中,让她微微打了个寒颤,但眼神却愈发坚定。
她伸手,握住了左侧腰间那柄冒着冰花、刀鞘泛着光泽的太刀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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