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划过屏幕的触感是冰凉的,但陈凡觉得指腹下仿佛有一层黏腻的油脂正在渗出——那不是汗,是昨夜蹭过流浪猫脊背时留下的微温皮脂,在皮肤上缓缓绷紧、发亮。
“王守仁根本不是什么好人,他喂猫的地方就在十字路口,这是在养煞!”
“我家孩子昨晚做噩梦,说黑猫要吃他的眼睛,吓得发烧了。”
“坚决抵制这种伪善!动物就是动物,哪有什么灵性,都是妖孽!”
舆论的风向在短短十分钟内发生了诡异的逆转。
并不是单纯的谩骂,而是精准地利用了“由于未知而产生的恐惧”。
这种逻辑闭环太完美了,完美到没有任何“人味”,只有冰冷的计算痕迹。
陈凡没有急着在网上辩解,他关掉手机屏幕,目光落在桌角那个刚从市集上带回来的“赠品”上。
那是一个绣着平安符文的锦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带着化工甜味的薄荷香气,名为“驱邪香囊”,在今天的公益活动现场由几个穿着玩偶服的志愿者免费派发,几乎每个领养猫咪或参与互动的孩子手里都有一个。
他拿起剪刀,咔嚓一声剪开了锦囊的封口——金属刃口刮过厚实布面的滞涩感,混着一股骤然迸发的、类似腐烂青苔混着铁锈的腥气。
倒出来的不仅是劣质的艾草粉,还有一小撮黑灰色的细软绒毛,以及混杂其中的淡蓝色晶体粉末。
陈凡捻起一点粉末凑近鼻端,一股令人眩晕的酸涩直冲脑门——**这不是凡俗化学药剂,而是以‘魇狸胆汁’为引,混炼百种迷魂草炼出的‘惑神散’,遇灵气即活,专蚀孩童清明**;**他瞳孔深处掠过一道金芒,视网膜上浮现出粉末的灵能频谱——淡蓝晶体正贪婪吸附着猫毛逸散的微弱灵光,像寄生藤缠绕活树**。
“把恐惧这种情绪实体化,再植入孩子的潜意识,好手段。”陈凡眼神微冷,这种粉末一旦接触到带有灵气的猫毛,就会在佩戴者脑海中投射出扭曲的幻象。
耳机里适时传来苏晚萤的声音,背景音是医院急诊室特有的嘈杂与仪器滴答声——**那声音裹挟着消毒水的凛冽、心电监护仪单调的蜂鸣,以及远处婴儿啼哭被棉门阻隔后的闷响**。
“陈凡,情况不对。”苏晚萤的声音透着少有的严厉,“我有三个小患者,出现了集体癔症。他们都在喊‘猫在流血’。”
通过共享的听觉,陈凡听到听诊器那端传来的一声稚嫩哭喊,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姐姐,猫猫在哭……它说它的名字被撕掉了,好疼……”
“别怕,姐姐在这里。”苏晚萤将灵力缓缓注入听诊器的胶管,那一刻,陈凡感觉到一股温润的暖流顺着听觉神经蔓延——**那暖意竟带着阳光晒透旧棉被的松软触感,无声熨帖着他耳道深处因焦虑而绷紧的纤毛**。
苏晚萤没有用镇定剂,而是拿出了一片医用棉片,轻轻擦拭小女孩眼角的泪水。
“看这里。”苏晚萤低声说。
视频画面传输过来,那张原本洁白的棉片在吸附了混杂着恐惧与灵性的泪水后,竟然像显影纸一样慢慢浮现出一行模糊的深灰色字迹:07-CAT。
但那行字迹正在被一道横亘的红色划痕强行抹去,就像是用砂纸在粗暴地打磨皮肤。
那是被剥夺的身份。
对方不仅要肉体消灭,还要从概念上抹杀掉这些生灵存在的痕迹,把“生命”还原成“数据垃圾”。
“源头找到了。”大刘的声音切入频道,带着重物搬运后的喘息声。
他此刻正缩在一堆废弃的包装箱后面,眼前是一个位于城郊结合部的临时仓库。
仓库门虚掩着,里面堆满了那种“驱邪香囊”的半成品。
“这家‘净心坊’是个空壳公司,注册时间只有三天,法人是个早就过世的流浪汉。”大刘手里攥着一张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手写配送单,纸张因为沾染了烂菜叶的汁水而变得湿软,“但这里有一张特殊的加急单,收货地址是市政档案馆后勤科。”
陈凡眉心一跳。市政档案馆,那是存放城市记忆的地方。
“收件人是后勤科科长,赵立德。”大刘压低声音补充,“我查了暖途联盟的后台记录,这个人上周刚申请调阅过王守仁当年车祸的原始卷宗。但我刚才黑进他的社交账号,发现他的动态全是那种极端的‘人类至上’言论,和以前判若两人。”
“他被‘蚀心蛊’寄生了。”陈凡眉心一跳,“这蛊不噬血肉,专蛀道心——专挑执念深、权柄轻的人下手,把人变成……行走的咒印桩。”
如果不阻止他,今晚档案馆里关于流浪动物救助的所有真实记录,都会变成灰烬。
“周岩,看你的了。”陈凡对着麦克风轻声说道。
档案馆外围,夜色浓稠如墨——**空气沉滞,带着柏油路面余热蒸腾起的微焦气息,以及远处梧桐叶在无风中悄然蜷曲的干涩窸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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