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透过灵枢室狭长的观察窗,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投下一片暖黄,光影边缘微微颤动,仿佛被空气中的寒意咬碎。小白轻盈地从诊疗玉台上跃下,四爪落地时发出一声极轻的“嗒”响,像是踩在凝固的时间上。它舒展身体,脊骨一节节弹开,带起一阵细微的噼啪声——昨夜经脉撕裂的僵硬仍未完全消散。
一夜之间,它灰败的毛发重新变得银亮顺滑,在晨曦中流淌着淡淡的光辉,每一根绒毛都像吸饱了月华,泛着丝绸般的柔光。它甩了甩尾巴,尾尖划过空气,留下一道几乎可见的银弧;琥珀色的瞳孔清澈明亮,映着窗外初升的日轮,已不见昨夜的死气沉沉。
它回头,目光落在墙边一张简易陪护床上蜷缩的身影——陈凡睡得并不安稳。冷汗浸湿了他额前的黑发,眉头微蹙,呼吸短促而浅薄。手臂上缠着一圈渗血的纱布,那暗红的血渍正缓慢晕开,如同某种隐秘符文在悄然苏醒。那是昨夜生死同契强行撕裂经脉留下的狰狞印记,触手可感的灼热与腐腥味隐隐逸出。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生命本源波动异常,灵魂处于轻度磨损状态。
建议暂停一切高强度善行活动,静养至少48小时。】
冰冷的数据流掠过陈凡意识边缘,却未惊扰他的浅眠——系统判定宿主已连续七十二小时无休,精神濒临崩解,若强行唤醒恐致意识溃散,遂将警报降级为静默记录。
就在此刻,小白那对毛茸茸的耳朵猛地一抖,耳廓内细密的绒毛瞬间炸起,仿佛捕捉到了空气中一丝极其微弱的震颤。它瞳孔骤然收缩成一道竖直细线,如同感知到了来自地底深处的低频呜咽。
“地下……有哭声。”它的意念直接在陈凡的梦境中响起,带着一丝困惑与不安,声音如同风穿过枯骨缝隙。
它下意识伸出前爪,肉垫轻触铭刻灵纹的地板,尖锐的指甲在石面划出一道细微火花。一道微弱的银光顺着地板缝隙向下渗透,如探针般刺入黑暗,仿佛在倾听大地的心跳。
下一瞬,它像是被无形的电击抽中脊髓,浑身肌肉剧烈痉挛,发出一声短促闷哼,整个身体蜷缩着在地上翻滚,口中溢出痛苦的呢喃:“血池……好多眼睛……千眼……祂在睁眼!”
“小白!”陈凡瞬间惊醒,翻身下床,木板床发出“吱呀”一声哀鸣。他一把将抽搐的小猫抱入怀中,掌心传来它皮毛下高频震颤的触感,那股穿透灵魂的刺痛感通过契约清晰传递过来,让他脸色一白,喉头泛起血腥味。
脑海中,老吴那本残破手札上的字迹一闪而过:“望舒一族,能通阴阳之隙,亦会被深渊回视。”
——又是这种顺着契约倒灌而来的剧痛……这就是‘痛感共担’的代价吗?难怪老吴说望舒族一旦缔结命契,便再难独活。
陈凡抱着小白冲出灵枢室,清晨的风扑面而来,带着露水与金属冷却后的清冽气息。
“必须找老吴。”他咬牙低语,脚步未停。
十分钟后,三人已在快递站最深处那间布满符纸与铜铃的地下密室中围拢成圈。
老吴面色凝重,手持一面布满古老铜绿的八卦罗盘,指针微微震颤。他将一滴从小白耳后采集的血珠滴在中心铜池,罗盘瞬间发出嗡嗡蜂鸣,如同被唤醒的毒蛇。指针疯狂旋转数圈后,在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猛然定格,指向城市东郊。
“城东,废弃火葬场。”老吴的声音沙哑而低沉,“那里曾是‘守夜人’的一个旧据点,代号‘静默之地’。二十年前,据点被‘剜目会’核心成员渗透,一夜之间所有驻守人员失联,后来就被彻底废弃了。”
他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这些眼睛不是偶然堆积——”他指着玉简残片上的星图,“它们对应的是‘阴瞳九宫阵’的节点布局……而东郊火葬场,正好压在‘死门’之上。”
小白蜷缩在角落,毛发微颤:“我能闻到……同类魂魄碎裂的味道,还有铁锈、焦骨,和一种甜腻的腥香,像腐烂的蜜。”
陈凡闻言,下意识便要起身。
一只温润的手却按住了他的肩膀。苏晚萤站在他身后,掌心泛起柔和的乳白色光晕,覆盖在他手腕那道银色弯月印记上,秀眉紧紧蹙起:“你还记得透支三十年寿命换功德的事吗?你现在的身体就像一个布满裂纹的瓷器,每一次动用系统力量,每一次强行催动灵力,都会加速灵魂本源的磨损。”
她顿了顿,指尖微微发白:“我现在能做的只有暂时稳定你的灵魂震频……但如果再次透支,我也没法拉你回来。”
当晚,潜入计划在密室中制定完成。考虑到陈凡的状态极不稳定,老吴提议由他和小白先行侦查,利用小白的感知能力和他的潜行经验摸清情况,陈凡和苏晚萤则在外围接应,随时准备支援。
然而,当夜幕彻底笼罩城市,行动开始前,陈凡却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悄悄往自己的背包里塞进了三张新绘制的【破煞符】和一小瓶用最后积蓄兑换的浓缩版【清曜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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