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柴房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枯草与霉味,混杂着浓重的血腥气,令人作呕。杨弘被粗麻绳死死绑在冰冷的木柱上,手腕、脚踝处的皮肉早已被勒得青紫渗血,先前被许攸暗器击中的右手腕更是肿得像馒头一般,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筋络,钻心刺骨。他的头发凌乱地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嘴唇和线条紧绷的下颌,即便身处绝境,脊背依旧倔强地挺直,不肯有半分弯折。
两名黑衣壮汉手持小臂粗的皮鞭,鞭身浸过浓盐水,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他们立在杨弘面前,眼神冷漠如冰,仿佛眼前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件待销毁的器物。许攸则坐在一旁的木凳上,手中把玩着一枚成色极佳的和田玉佩,指腹摩挲着玉面的纹路,目光却阴鸷地锁在杨弘身上,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被摧毁的玩物,耐心地等待着猎物屈服的时刻。
“杨大人,事到如今,没必要再硬撑了。”许攸的声音打破了柴房的死寂,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最后给你一次机会,降书之上签上你的名字,你和你全家百余口的性命,便能保全。否则……”他顿了顿,指尖微微用力,玉佩边缘在烛光下闪过一丝寒芒,“这柴房的酷刑,只会比你想象的更难熬。”
杨弘低垂着头,喉结滚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抿得更紧。他缓缓抬起头,凌乱的发丝下,一双眼睛布满血丝,却依旧清明锐利,直视着许攸,吐出的话语沙哑却铿锵有力:“许子远,休要多言!我杨弘生为袁公之臣,死为袁公之鬼,要杀便杀,想让我屈膝签字,除非江河倒流,日月颠倒!”
“好,好一个‘江河倒流,日月颠倒’!”许攸猛地将手中的玉佩摔在地上,“啪”的一声,玉佩碎裂成数片,溅落在青石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霍然起身,指着杨弘怒喝:“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动手!往死里打!”
“是!”两名壮汉齐声应下,手臂一扬,蘸满盐水的皮鞭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抽在了杨弘的胸膛上。
“啪!”一声脆响,布料瞬间被撕裂,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立刻浮现在杨弘的皮肉上,殷红的鲜血汩汩渗出,盐水顺着伤口往里钻,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同时扎刺,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杨弘浑身一颤,额头瞬间布满冷汗,牙齿死死咬着下唇,硬生生将一声痛呼咽了回去,只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压抑的闷哼。
“啪!啪!啪!”皮鞭一下接一下地落下,毫无停歇,每一次挥鞭都带着十足的力道,每一次都精准地落在先前的伤口上,或是新的皮肉处。杨弘的衣衫很快被鲜血浸透,破烂不堪地挂在身上,裸露的胸膛、臂膀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血痕,有的地方已经皮肉外翻,露出里面森白的骨头茬,触目惊心。
柴房内,只剩下皮鞭撕裂空气的脆响、盐水浸透伤口的滋滋声,以及杨弘越来越沉重的喘息声。许攸背着手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决绝。他见过太多硬骨头,可在酷刑面前,最终都化作了软泥,他坚信,杨弘也不例外。
不知过了多久,杨弘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身上的疼痛早已超出了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流淌下来,在脚下积起一小滩暗红色的水渍,散发着刺鼻的腥味。他的头无力地垂着,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只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那紧咬的牙关却始终没有松开,连一声求饶都未曾发出。
“停!”许攸终于抬手,两名壮汉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气喘吁吁地退到一旁,手腕上的青筋依旧突突直跳,显然这一顿抽打也耗费了不少力气。
许攸缓步走到杨弘面前,用脚尖轻轻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看着杨弘脸上血污混杂着汗水的模样,他冷笑道:“杨弘,滋味不好受吧?不过是些皮肉之苦,后面还有烙铁、夹棍、竹签子等着你。只要你点头,这一切就都能结束。你的老母亲还在堂前等着儿子尽孝,你的妻儿还在房中盼着你回去,难道你真要让他们为你的愚忠陪葬?”
杨弘艰难地睁开眼,浑浊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痛楚,家人的面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像一根针轻轻刺了一下他的心。但这份脆弱只持续了一瞬,他随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偏过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正好落在许攸洁白的衣袍上,留下一团刺目的暗红。
“你……找死!”许攸勃然大怒,抬脚就要踹向杨弘的小腹,却被一旁的壮汉及时拦住。
“先生息怒!”壮汉低声提醒,“杨弘是主公点名要的人,若是杀了他,我们无法向主公交代。不如留着他的性命,慢慢折磨,不愁他不低头。”
许攸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恶狠狠地瞪着杨弘:“把他看好了!明日一早再问,若是他还不签,就用火烙铁!我倒要看看,他的骨头到底有多硬,能不能扛得住烈火焚身之痛!”说罢,便拂袖而去,留下满室血腥与死寂。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