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宽敞而肃穆的幕府之中,一片静谧,仿佛时间都在这里凝固了。除了那轻轻翻动竹简的声音,再没有其他的声响打破这片宁静。那声音细微而清脆,宛如夜空中的一颗流星划过,短暂却又令人难以忽视。
而在这寂静之中,偶尔还会传来几声檐外的鸟鸣。那鸟鸣声清脆悦耳,如同一曲自然的交响乐,为这片静谧的空间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它们或高或低,或长或短,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旋律,让人不禁陶醉其中。
曹操看着三人的神色——郭嘉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程昱的眉头越皱越紧,贾诩则自始至终没什么表情,只手指在竹简边缘轻轻摩挲。
“看完了?”等郭嘉把王氏的信递还给程昱,曹操才开口,语气里带着点疲惫,“说说吧,这仗要打,这些世家的‘好意’,我该接,还是不该接?”
程昱没等郭嘉开口,先把手里的竹简往案上一放,声音沉得像石头:“不能接!”他看向曹操,眼神里全是急切,“主公忘了去年濮阳之败?陈留卫氏、山阳王氏那会儿是怎么对您的?卫氏藏粮不借,王氏通敌吕布,如今见您奉了天子,要讨袁术,就来凑热-闹,无非是想捞功劳、攀关系!要是让他们的人进了军营,个个都想当甩手掌柜,还得占着军功,底下的将士们寒了心,这仗还怎么打?”
曹操沉默不语,他那双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凝视着程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而,就在这片刻的沉默之后,他突然微微颔首,表示对程昱所说的话表示认同。
这一细微的动作虽然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曹操内心深处的复杂情感。程昱的话语显然触动了他内心的某根弦,让他不禁对其所言产生共鸣。这个点头不仅仅是一种表面上的回应,更是曹操内心想法的一种流露。
“仲德兄这话,倒也不全对。”郭嘉摇着羽扇,慢悠悠地开口,扇尖指了指案上的竹简,“不接,是肯定不行的。王氏掌着南部盐铁,吕氏管着东平粮囤,真把他们拒了,他们暗地里给袁术送点粮,或是在盐铁上卡咱们脖子,讨袁术的粮道、军械就都悬了。兖州刚稳住,咱们不能跟本地世家闹僵。”
“那依奉孝之见,就该让这些纨绔子弟进营?”程昱反问,语气里带着点不服气,“我曾经见过卫氏家族的那个卫臻,那是去年在东阿的时候。当时我亲眼目睹他在骑马时竟然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这可真是让人瞠目结舌啊!就他这样的身手,居然还妄想从军?我看他就算真的进入了军营,也不过是个累赘罢了!”
郭嘉笑了,扇面上的墨渍晃了晃:“进营可以,但不能让他们随心所欲。王氏说有三十二人能披甲,那就收,但不能让他们进先锋营,编到后军,管管粮草、看个营门,既给了王氏‘从军’的名,又不用他们真拼命;吕氏说有私兵百五十人,粮秣支三月,那就让他们把私兵交出来,编入步兵营,由咱们的人来带,粮秣也得交到军府统一管,吕氏那个想当参军的子弟,就让他跟着帐下录录文书,也算‘历练’了。”
他顿了顿,羽扇敲了敲案桌:“这些世家要的是什么?是‘在天子面前露脸’,是‘讨逆有功’的名声。咱们就给他们这个名声,但实权、兵权,一点都不能给。他们的人进了营,归咱们的将官管,功劳怎么算,也归咱们定——既没驳了他们的面子,又没让他们占着实惠,还能用他们的人、他们的粮,何乐而不为?”
程昱听着,眉头渐渐松了些,可还是皱着:“可要是他们不乐意呢?王氏要是非要让子弟进先锋营,吕氏要是不肯把私兵交出来,怎么办?”
“他们不敢不乐意。”一直没说话的贾诩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透着股笃定。他把手里的竹简叠好,放在案上,抬眼看向曹操:“主公如今奉天子以令诸侯,讨袁术是‘顺天应人’之事。世家虽想捞功,却不敢逆着‘讨逆’的旗号来。主公只需派个使者,跟他们说‘讨逆乃大事,军法如山,所有将士皆需统一调度,不敢因私废公’,他们要是还不乐意,就是‘不遵军法’‘不愿讨逆’,主公占着理,就算冷待他们,旁人也说不出什么。”
他顿了顿,补充道:“再者,荀氏在帐中掌机要,颍川荀氏是天下士族的表率。主公虽没请文若、公达先生来,却可以让使者跟这些世家提一句‘文若先生亦言,讨逆需严明军纪,不可徇私’。有荀氏这话压着,兖州这些世家更不敢多嘴——他们想攀附士族,总不能跟荀氏唱反调。”
曹操的眼睛亮了。贾诩这话,正好补了郭嘉的漏——用“军法”压着,用“荀氏”撑着,既给了世家台阶,又堵死了他们漫天要价的路。他目光如炬,凝视着贾诩,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微微颔首表示认同,缓声道:“文和所言极是,一针见血啊!”
郭嘉也跟着笑:“还是文和兄想得周全。咱们既不用硬拒,也不用纵容,就借着‘讨逆’的名头,把这些世家的人、粮都‘借’过来,用军法管着,用荀氏镇着,最后给他们个‘有功’的名声,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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