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打在张合的铁盔上,簌簌作响。
他勒马立于高坡,玄色披风在朔风中猎猎展开,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幽州残兵。
王门捂着淌血的肩膀,弯刀拄在地上勉强支撑;
范方的战斧早已脱手,铠甲上嵌着三支断箭,两人身后,仅存的千余幽州兵挤在雪地里,像被狼群围困的羔羊,眼神里掺着恐惧与不甘。
“将军,是否要将这些幽州兵一网打尽呢?”
站在张合身旁的副将,面色凝重地看着前方不远处被重重包围的幽州兵,心中有些焦急。
他忍不住催马上前,来到张合身边,轻声问道。
副将的目光紧盯着包围圈里的幽州兵,只见他们一个个惊恐万分,身体瑟瑟发抖,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副将的手紧紧按在刀柄上,似乎只要张合一声令下,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将这些敌人斩杀殆尽。
张合面沉似水,他的手却缓缓地抬了起来。
只见他那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捏住缰绳上的冰碴,仿佛这些冰碴就是他的敌人一般。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冷冽的弧度,透露出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这丝笑容,就像是寒冬里的冰霜,冷酷而无情。
“围杀一半,”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坚定,“留下几个活口,让他们滚回易京报信。”
这句话如同寒风一般,吹散了战场上的硝烟,却也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决心和狠辣。
副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将军是想……引公孙续上钩?”
“公孙瓒派王范二人先锋,后头定是公孙续的中军。”
张合声音低沉,目光望向易京方向,“这些残兵回去哭诉,公孙续若真是公孙瓒的弟弟,定会带着白马义从赶来救‘兄弟’。到时候,鞠义将军的先登死士,正好给他接风。”
副将恍然大悟,立刻翻身下马,提着长剑走向包围圈。
他穿过袁军阵列,停在离王门不足十步的地方,高声喝道:“奉张将军令!杀一半,留一半!放下兵器者,饶尔等不死!”
话音未落,袁军士兵如潮水般涌上前。
他们手中的长枪如毒蛇出洞,狠狠刺向幽州兵。
最外围的幽州兵来不及反应,瞬间被刺穿胸膛,鲜血喷溅在雪地上,染红了一片洁白。
有人想反抗,却被袁军的盾牌撞倒,紧接着数把长刀落下,瞬间被砍得血肉模糊。
“杀!跟他们拼了!”
王门嘶吼着,挥起弯刀砍向身边的袁兵。
刀锋划过对方的脖颈,鲜血喷溅在他脸上,却挡不住更多袁兵涌上来。
范方也红了眼,赤手空拳抱住一名袁兵的腿,将对方掀翻在地,两人扭打在一起,很快被其他袁兵围住,乱枪刺中后背。
惨叫声、兵器碰撞声、马匹嘶鸣声交织在一起,响彻清河岸边。
幽州兵的阵型瞬间溃散,有人想突围,却被袁军用绳索套住脚踝,硬生生拉回包围圈,紧接着就是乱刀砍杀。
雪地里很快堆满了尸体,温热的血顺着结冰的路面流淌,在寒风中迅速凝固成暗红色的冰碴。
王门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心中又痛又怒。
他知道张合的用意,却无力反抗。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左侧的袁军阵列出现一个缺口,几名幽州兵趁乱冲了出去。
袁兵似乎有意无意地放慢了追击速度,任由他们策马狂奔。
“是援军的希望啊!”
范方的声音中难掩激动之情,他瞪大眼睛,紧紧地盯着远处的那几道身影,仿佛那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
“只要他们能够成功回到大营报信,公孙续少主一定会率领着他那威震天下的白马义从迅速赶来救援!”
范方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但其中的兴奋和期待却如火焰一般燃烧着。
他心中暗自祈祷着,希望那几道身影能够顺利逃脱敌人的追击,安全抵达大营之中。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得到及时的援助,才有可能在这场生死攸关的战斗中存活下来。
王门咬紧牙关,挥刀逼退身边的袁兵,朝着那几名士兵逃离的方向望去。
他知道,这是张合故意放的口子,但此刻,这却是他们唯一的生机。
他转头看向范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撑住!只要撑到援军来,我们就能杀出去!”
范方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他强忍着后背传来的阵阵剧痛,艰难地弯下腰,捡起了那把掉落在地上的断枪。
断枪的枪尖闪烁着寒光,仿佛在诉说着它曾经的威力和荣耀。
范方紧握着断枪,手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着。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断枪朝着袁兵猛刺过去。
断枪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范方的愤怒和决绝,直直地刺向袁兵。
袁兵见状,连忙侧身一闪,避开了范方这致命的一击。
然而,范方并没有就此罢休,他迅速调整姿势,再次举起断枪,继续向袁兵发起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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