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的官道上,夜风卷着尘土,刮得人睁不开眼。
许攸带着颜良文丑刚出城门没多久,就见前方尘土大起,一队人马踉踉跄跄地奔了过来,甲胄歪斜,兵器上还沾着血污,看旗号竟是蒋奇和韩猛的人。
“怎么回事?”
许攸勒住马,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
他派蒋奇韩猛去取郿坞,原以为是手到擒来的事,怎么会败得这么狼狈?
“子远兄!”
蒋奇先看见了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里满是疲惫。
他催马跑到许攸面前,翻身下马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是旁边的亲兵扶了一把。
韩猛也跟着下马,脸上带着几道血痕,手里的长刀“哐当”一声插在地上,才勉强稳住身子。
“你们怎么会被埋伏?”
许攸跳下马来,盯着两人问道,“郿坞里不是没多少守军吗?”
韩猛抹了把脸上的汗,喘着粗气道:“谁说不是呢!我们俩带着人刚到郿坞城下,还没来得及喊话,城头上就劈头盖脸射下一阵箭雨!那些箭来得又快又密,前头的兄弟一下子就倒了一片!”
他顿了顿,想起当时的情景,仍有些后怕:“我和蒋奇正想下令攻城,左右两边的林子里突然冲出好多人马,个个穿着西凉军的甲胄,手里的家伙都亮着寒光!我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队伍一下子就乱了!”
“好在我反应快,”
蒋奇接过话头,脸上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瞅见带头的是李蒙那小子,我提刀就冲了上去,一刀劈了他!韩猛也不含糊,斩了王方,才算杀退了一阵。可队伍已经散了,再打下去也是白送命,只能下令撤退。”
许攸听完,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王方李蒙是董卓的部将,倒不足为惧,可郿坞怎么会有埋伏?
他派去探路的人明明说郿坞守军空虚,难不成是探路的人出了差错?还是说……
“难道是有奸细?”
他低声自语,眼神扫过蒋奇韩猛身后的残兵,心里打了个突。
若是军中真有奸细,那麻烦可就大了。
颜良在一旁沉声道:“子远先生,现在不是纠结奸细的时候,先想想下一步怎么办。”
文丑也点头:“是啊,咱们带的人不多,要是再遇上埋伏,怕是难应付。”
许攸正皱着眉没说话,远处又有一匹快马奔了过来。
马上的亲兵翻身下马,对许攸拱手道:“先生!渠义将军派人送信来!”
他递上一封短信,许攸拆开一看,脸色稍缓。
信上写着,蒋渠义已经带着天子快到南皮境内了,沿途都安排了人手接应,让他赶紧带着颜良文丑等人过去汇合。
“算这小子办事牢靠。”
许攸把信揣进怀里,心里的火气消了些。
只要天子到了南皮,落在袁绍手里,这次的功劳就跑不了,郿坞的事暂且可以放一放。
他对蒋奇韩猛道:“你们先带着人往南皮走,我让亲兵给你们指路,到了那边再休整。”
又转头对颜良文丑道:“咱们走,去跟渠义汇合。”
蒋奇韩猛连忙应了,带着残兵跟着亲兵往南去。
许攸翻身上马,看了眼长安的方向,冷哼一声,也带着颜良文丑策马向南皮而去,至于郿坞的埋伏和奸细,暂且被他抛到了脑后。
而此刻的郿坞,城头上的风比城外更冷。
李儒披着件黑色的大氅,站在垛口边,望着远处的夜色。
他的脸色苍白,带着几分悲怆,眼眶微微发红——方才在长安城外的密道里,他听见了王允府中方向传来的动静,也知道董卓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本想和太师一同去的。”
他轻声开口,声音带着点沙哑,“从洛阳到长安,我跟着他走了这么多年,他若死了,我这做谋主的,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李儒又缓缓开口“我想不到是你救了我!我也想不到,你竟然没死!”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走到他身边,手里握着一把长刀。
那人看着城楼下的景象,缓缓开口:“你不应该死在长安。”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有人想要改变你的命运,也包括我的命运。所以我相信他,是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所以,我听他的,也来救你了。”
李儒转过头,看向那人。
他认得这张脸——他怎么也没想到,竟是此人派人在半路上截住了想回长安殉主的自己,又把他送到了郿坞。
“改变命运?”
李儒自嘲地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更深了,“我李儒一生为太师谋划,手上沾了多少忠良的血?就算活下来,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天下人谁不恨我?”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死死盯着这人:“就算是这样,我也要报答太师的知遇之恩。他死了,我不能让他白死。所以我要你一个答案——他能帮助我报仇吗?”
他问的是其口中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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