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画戟的寒光已如泼墨骤雨,每一次挥出都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
吕布的赤兔马在四人合围中辗转腾挪,银白的鬃毛上溅满了暗红的血点,与他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相映,宛如从炼狱冲出的魔神。
“曹孟德!你这缩头乌龟!敢不敢出来与某一战!”
吕布的怒吼震得断墙簌簌落灰。
他刚刚觑得一个破绽,方天画戟的月牙刃几乎要触到曹操的衣襟,却被徐晃用斧柄硬生生架住。
开山斧与戟杆相撞的刹那,徐晃右臂的甲胄应声碎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肘弯直划到腕间,鲜血顺着斧柄滴落在地,在尘土里洇出一朵朵红梅。
“温侯休要猖狂!”
周仓的长刀带着风声劈向吕布后颈,他的左臂早已被戟尖划开,此刻只能用单臂发力,刀势却依旧刚猛,“某家在此,休想伤我主公分毫!”
吕布冷哼一声,不闪不避,反手一戟撩向周仓小腹。
这招险中求胜的变招逼得周仓只能回刀自救,胸前却还是被戟风扫过,玄甲裂开一道口子,血珠瞬间从衣内渗了出来。
管亥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空隙,双鞭带着锁链缠向戟杆。
他的右腿膝盖早已被吕布挑伤,此刻单膝跪地,全凭腰腹发力将长刀送出去。
可吕布手腕轻转,方天画戟突然下沉,戟尖擦着管亥的肋骨划过,带起一串血珠溅在他黝黑的脸上。
“呃啊!”
管亥痛呼一声,双刀锁链应声而断。
廖化的长枪趁势刺向吕布左肩。
他的左肩旧伤未愈,新伤又添,整条胳膊早已麻木,全凭着一股狠劲往前递枪。
吕布侧身避过枪尖,手肘却猛地撞在廖化胸口,听得“咔嚓”一声脆响,廖化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曹洪身边的断墙上,喉头一阵腥甜,喷出的血雾在夕阳里划出一道弧线。
“公渊!”
徐晃目眦欲裂,开山斧不顾一切地劈向吕布面门。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四人撑不了多久——管亥已跪,廖化重伤,周仓单臂难支,自己右臂的伤口正让力气一点点流逝,而吕布的攻势却越来越狂暴。
吕布仰头避过斧刃,方天画戟顺势横扫。
徐晃急忙矮身,戟刃擦着他的头盔飞过,将盔缨削得粉碎。
尽管避开了要害,右肩还是被戟杆扫中,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开山斧差点脱手。
“哈哈哈!不堪一击!”
吕布纵声狂笑,赤兔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朝着曹操藏身的断墙猛踏过去。
马蹄带起的劲风掀飞了曹操的披风,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后腰重重撞在残破的城砖上。
方天画戟的转速陡然加快,戟影如织,将徐晃四人完全笼罩。
周仓的单刀越来越慢,每一次格挡都让他痛得龇牙咧嘴;管亥跪在地上,用断刀勉强护住要害,腿上的伤口已经染红了半条裤腿;
廖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刚举起长枪就被戟风扫中胸口,再次跌坐下去;徐晃咬着牙硬撑,右臂的伤口深可见骨,斧刃上的寒光都黯淡了几分。
我在于禁的搀扶下慢慢直起身子,胸口的钝痛让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了刀片。
于禁的情况比我好不了多少,他的左臂无力地垂着,显然是脱臼了。
只能用右臂架着我的腰,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我沾满血污的衣襟上。
“少羽……你看……”
于禁的声音带着喘息,目光投向战场东侧。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一名斥候正从烟尘中疾驰而来。
那斥候的甲胄歪斜,头盔也掉了,头发被汗水黏在脸上,胯下的战马口吐白沫,显然是拼了命在赶路。
“温侯!不好了温侯!”
斥候的呼喊声穿透了兵刃交击的脆响。
吕布正要用戟尖挑向徐晃的咽喉,闻言眉头猛地一皱,方天画戟的攻势缓了半分:“何事惊慌!没看到本侯马上就要斩杀曹操?天塌下来了不成!”
斥候翻身下马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他连滚带爬地冲到赤兔马前,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声音里带着哭腔:“温侯,太师传来急报!邙山撤退的部队……被赵云、黄忠二人率人偷袭,我军抵挡不住啊!太师让温侯速速前去救驾!”
“什么?!”
吕布手中的方天画戟猛地一顿。他脸上的暴怒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愕。
赤兔马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震惊,不安地刨着蹄子,打了个响鼻。
“赵云?黄忠?”
吕布猛地转过头,目光如电般射向我,那双总是带着轻蔑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血丝,“小子!又是你的杰作!我就说今日怎么不见那两个枪法诡异的家伙,原来你让他们去了邙山!”
我被他看得心里一寒,忍不住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胸腔的伤口,疼得我龇牙咧嘴:“咳……咳咳……不错,温侯好眼力。
在下……在下前来荥阳之前,就让子龙和汉升去了邙山,只是不知……现在温侯该如何做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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