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粗糙的木雕小狼一出现,就像在栖霞谷看似蒸蒸日上的热闹表象下,扎进了一根冰冷的毒刺。
林晓禾的指令很快被执行,谷里的警戒在悄无声息间提升到了新等级。
那个失踪的“勤快”年轻人就像人间蒸发,再也没露过面。
谷里谷外初步搜了一遍,什么都没找到,只留下一股淡淡的警示意味。
就在这种外松内紧、忙碌和警惕缠在一起的气氛里,一个谁都没料到的身影,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栖霞谷口。
来人正是久未露面的沈墨轩。
他还是一身青衫,只是衣角沾了远途的尘土风霜,眉眼间带着散不去的倦意。
但那双桃花眼里的光,却比离开时更沉、更锐,好像这一趟远行,让他撞见了更深、更汹涌的暗流。
他没惊动谷口越来越多的人,直接亮出一枚栖霞谷内部的高级信物,悄无声息进了谷,径直走到林晓禾待的静室。
“沈大哥!”晓叶看见他,又惊又喜。
苏晚晴和赵大河也听到消息赶了过来。
沈墨轩回来,就意味着外界的消息渠道,又多了一条直接可靠的路子。
林晓禾放下手里那份学员背景核查的卷宗,看向沈墨轩,眼里带着几分询问:“看来,这一趟中州之行,收获不小?”
沈墨轩接过晓叶递来的热茶,一口喝干,长长舒了口气,苦笑道:“何止是不小……简直是惊涛骇浪。晓禾,你们在黑风峡闹出的动静,比想的传得更广,也卷进了更大的漩涡里。”
他神色一正,开始说带回来的关键消息:
“首先是青云宗内部。皇甫英带回的黑风峡报告,在宗里掀了轩然大波。‘经世派’拿这事当例子,说清楚兼容并蓄、研究新法子有多重要,声势比以前壮了不少。‘镇守派’却更忌惮了,觉得你们的法子动摇根本,隐患太大。
最麻烦的是‘探源派’——或者说,里面和‘灰爪’沾边的那个隐秘分支。他们对你们能影响‘门扉脓血’这件事,表现出了反常的、近乎病态的‘兴趣’和‘忌惮’。宗里吵得厉害,短期里有皇甫英周旋,再加上你们显露出的价值,暂时没人敢明着动手,但底下的暗流,比以前汹涌十倍。”
“其次是整个修行界的大势。”
沈墨轩语气凝重,“你们在黑风峡发现的古代符文遗迹,不是独一份。几乎就在同一时候,中州、北境、西荒这些地方,好多处被封印或遗忘的上古遗迹,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异动。跟着一起冒出来的,还有一种叫‘星图’的古代图谱残片,在好几处遗迹里都露出了残影。
各大宗门不管正邪,都跟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似的,砸了大把资源进去,又掀起一轮找古代遗迹、解读‘星图’的热潮。你们栖霞谷,因为坠星湖和黑风峡的发现,再加上你身上的……秘密,已经被不少人悄悄列进了‘重点关注名单’。”
“第三,是天衍宗。”
沈墨轩看向林晓禾,眼神复杂,“我的师门。‘星图’现世,各地又出异动,让宗里主张主动查根源、应对大劫的‘探源派’,话语权一下子高了不少。我回来之前,我那位在宗里地位不低的叔祖,沈星河真人,亲自召见了我。”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他让我带句话给你,林晓禾。”
书房里的空气,瞬间像凝固了一样。
“沈星河真人以‘天衍宗探源一脉’的名义,正式邀请你——栖霞谷主林晓禾,以‘特聘客卿’的身份,去中州天衍宗山门,参加一场‘非公开的高层学术论辩’。”
“论辩的主题是——”沈墨轩深吸一口气,“‘新旧之道与天地异变——论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乎?’”
“受邀的人,除了各大顶尖宗门的老前辈、隐世的学问大家,还有些近几年在应对‘门扉灾厄’或者研究古代遗迹上,有独特本事的……‘异士’。”
邀请!来自正道魁首之一天衍宗的邀请!还是这么敏感主题的高层论辩!
这绝对是天大的认可,也是一个想都不敢想的机会——能直接踏进修行界最高层的视野里。
可林晓禾心里半分喜悦都没有,只有更深的警惕。她看着沈墨轩:“条件?”
沈墨轩摇头:“明面上没提条件。但这邀请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检验。沈星河真人说,这次去只论道,不管别的,和青云宗内部的纷争没关系。
天衍宗能保证你论辩期间的安全。要是你的‘道’能在论辩上得到认可,说不定能拿到天衍宗某种程度的‘背书’,这对栖霞谷的将来,意义重大。”
他话锋一转,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法完全确定的忧虑:“但晓禾,我必须提醒你。我叔祖沈星河真人虽是‘探源派’的重要人物,向来以开明务实出名,可天衍宗内部也一样派系林立。
这次邀请,到底是单纯的学术交流,还是有人想把你放在一个更好观察、甚至……控制的位置?会不会和‘灰爪’的阴影有关?我没法下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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