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将至,天光刚刺破晨雾,栖霞谷口的霞光却比往日黯淡几分,仿佛也被谷中那股凝重的气氛浸染。
沉重的谷门缓缓洞开。
谷外无数双窥视的眼眸,率先捕捉到的,是十五道挺拔肃穆的身影。
他们没穿统一的制服,衣袍样式各不相同,可每个人身上都罩着一件特制的淡灰色外氅,氅衣内衬隐隐有柔和的符文流光在转动——正是改良后的“净尘衣”。
人人背上都负着大小不一的箱匣或包裹,里面装着“定风波”阵列的部件、观测仪器、补给药品,还有各自的随身物品。
林晓禾站在队伍最前头,一身利落的深青色劲装,外罩净尘氅衣,脸色依旧带着伤病后的苍白,眼神却锐利如昔,脊背挺得笔直。
她的左手自然垂在身侧,袖口微微遮掩着手背的印记。
身侧左边,是面色沉凝的赵大河,他伤势还没好透,却执意要跟来,背上扛着一个半人高的金属长匣,里头装的是“定风波”的核心驱动部件;右边站着晓叶,她换上了一身方便行动的短打,神情坚毅,腰间挂着好几枚用于紧急通讯和记录的玉简。
苏晚晴站在稍靠后的位置,和另外十名经过严格筛选的学员站成一排。
这些学员有男有女,年龄参差不齐,脸上多少都带着点紧张,可更多的是被使命感和同伴情谊激出来的坚定。
他们里头,有擅长记录能量波动的,有对符文构型特别敏感的,有体能出众专门负责扛重型部件的,也有略通医术能应急处理伤势的。
这支队伍看着人不多,却把此次任务需要的技术、防护、作战和后勤支持,全都涵盖了。
谷外远处的山坡上、树梢间、岩石后头,早就挤满了闻讯赶来的各方修士,嗡嗡的议论声像潮水似的蔓延开来。
“那就是林晓禾?看着气色确实不怎么样啊……”
“才十五个人?就这点人敢去闯黑风峡?真是嫌命长……”
“瞧他们背的那些行囊,鼓鼓囊囊的,装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器械吧?”
“那就是净尘衣?样子倒挺别致,不知道能不能扛住黑风蚀骨的煞气……”
就在这时,两支身份明了的队伍,也出现在谷口一侧的空地上。
一支是皇甫英率领的青云宗巡察使小队,总共六个人,全穿着制式青袍,气息精悍肃杀,一个个默不作声地站着,活脱脱就是一群冷面监察官。
皇甫英面无表情,目光平静地扫过栖霞谷的队伍,在林晓禾和她身后队员背负的箱匣上多停留了一瞬,看不出半点情绪。
另一支是百晓楼的观察员,三个人,都穿着便于行动的褐色短衫,身上带着显眼的记录法器和远望镜筒,神色倒是中立得很,纯粹就是来做记录的。
按照之前的约定,这两支队伍会跟着一起走,负责监督整个过程,但不会参与具体行动,除非出现危及他们自身安全,或者验证过程严重偏离约定的情况。
老徐带着所有留守的学员和教员,静静地站在谷门内侧。
没人说话,只是默默地望着即将出发的同伴。
不少年轻学员的眼眶都红了,一个个攥紧了拳头。
老徐手里捏着一支燃烧的火把,跳动的火光在晨风中微微摇晃。
林晓禾最后环视了一眼谷内。
她的目光掠过药圃,掠过观测台,掠过实验室的方向,最后落在谷口内侧那块朴素的木制牌匾上——“晓禾学塾”。
清晨的微光给牌匾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老徐他们手中的火把光芒跳跃着,把那四个字映照得忽明忽暗,却深深烙印在了每个人的心里。
没有长篇大论的动员,也没有悲壮的告别。
林晓禾深吸了一口带着晨露和淡淡药草香的空气,仿佛要把栖霞谷的每一丝气息都刻进肺腑。
然后,她毅然转过身,面向谷外那条被无数目光盯着、通往未知险地的道路,声音清晰又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出发。”
十五人的队伍,迈着整齐又坚定的步伐,踏出了栖霞谷的阵法范围。
净尘氅衣上的符文随着脚步轻轻闪动,背上的箱匣发出轻微而有节奏的碰撞声。
赵大河和苏晚晴很自然地分站在队伍两侧稍前的位置,隐隐形成了一个护卫的翼形。
晓叶紧紧跟在林晓禾身后,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的动静。
皇甫英一挥手,巡察使小队立刻默不作声地跟了上来,和他们保持着十丈左右的距离。
百晓楼的观察员也启动了记录法器,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谷口处,老徐把手中的火把高高举了起来。
所有留守的人,不管手里有没有火把,都下意识地做出了同样的动作,要么举起手臂,要么紧紧攥住身边同伴的手。
这是一场无声的、炽热的送别。
队伍越走越远,沿着早就规划好的路线,朝着西南方黑风峡的方向行进。
山坡上围观的修士们顿时骚动起来,有的远远地跟了上去,打算一路“护送”着看热闹;有的则迅速散去,赶往自己选好的观测点。
就在队伍的身影快要消失在山道拐角的时候,一直用神识隐秘感知着后方和周围动静的林晓禾,眉头几不可察地轻轻蹙了一下。
在那些杂乱无章的围观者气息里,她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的波动。
那波动让她手背的星锚印记,产生了一阵微弱的共鸣。
可这波动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只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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