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老徐立刻应声,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的微颤,“先生,你昏迷了整整三日。”
林晓禾的目光彻底清明。
她没有急着起身,只是静静躺着,左手手背上的暗金色印记,正散发着温润的微光。
她的意识深处,某种原本模糊的联结变得清晰——系统界面浮现,“星锚”碎片解析度:3.5%。大量关于能量结构、法则基础扰动的信息碎片沉淀下来,虽不完整,却让她对周遭世界的“感知”发生了质变。
她“看”到了静室内流动灵气中细微的淤塞与波动,“听”到了远处学员们压抑交谈时,声音里裹挟的焦虑能量,甚至能隐约察觉到,谷地防御阵法与外界的能量交界处,那几道带着监视意味的、来自不同源头的隐晦气息。
“外面情况如何?”她再次追问,声音虽沙哑,却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稳定力量。
晓叶迅速简明地汇报了姜会长带来的消息、皇甫英在赤沙镇的动向、谷外包围圈的收紧,还有谷内低迷的士气。
老徐则补充了伤员的恢复情况,以及资料转移的最新进度。
林晓禾听完,沉默了片刻。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仿佛有数据流般的微光一闪而逝。
她缓缓抬起左手,凝视着手背的印记,感受着体内那股新生的、能够细微干预局部能量与法则状态的能力。
这能力还很弱小,没法直接用于对抗,可要是用来“感知”、“模拟”和“稳定”某些特定状态……
一个大胆又冒险的计划,在她脑海里迅速成型。
“扶我起来。”林晓禾开口。
晓叶和老徐连忙上前搀扶。
她的脚步晃了一下,那份虚弱并非完全假装,但眼底的精光却越来越盛。
“晓叶,”她看向满脸泪痕却强作镇定的女孩,“去把石峰、苏晚晴叫来,只要他们还能走动。另外,立刻通过紧急渠道联络姜会长,请他务必想办法,在两个时辰内秘密赶到栖霞谷后山的听松崖,我在那里等他。记住,绝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尤其是谷外那些盯着我们的眼睛。”
“老徐,”她又转向一脸凝重的老管家,“你去把目前能主事、心态最稳的几位教员和年长学员悄悄叫来,别惊动其他人。地点……就定在藏书阁底层的密室。记住,分批来,动作要隐蔽。”
两人领命,匆匆离去。
半个时辰后,藏书阁底层密室。
石峰和苏晚晴虽面带病容,眼神却依旧坚毅。
几位被选中的教员和学员屏息凝神,望着坐在主位上、脸色依旧苍白却脊背挺直的林晓禾。
“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
林晓禾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青云宗巡察使皇甫英很快就会来,来者不善。硬拼的话,我们现在毫无胜算。”
密室内的空气瞬间凝滞。
“所以,”林晓禾手背上的印记微微一亮,一股难以察觉的、温和而稳定的能量场,以她为中心悄然扩散,悄悄抚平了众人因紧张而略微紊乱的气息,“我们要演一场戏。一场演给皇甫英看,演给谷内那些惶惶不安的人看,甚至……演给那些可能也在暗中观察的其他势力看的戏。”
“演戏?”石峰皱起眉头,有些不解。
“对。”林晓禾的目光扫过众人,“我们要演一出‘内忧外患,主心骨重伤难支,栖霞谷人心离散、虚弱不堪’的戏码。”
她开始有条不紊地布置:
“第一,从今日午后起,谷内的正常教学秩序,要‘逐渐’出现混乱。安排几场无关紧要但看起来很激烈的争论,让部分学员表现出对前途的担忧和离开的想法。动静别太大,要像是情绪自然蔓延出来的样子。”
“第二,药圃和部分实验室,要做出‘疏于打理’或者‘实验失败’的迹象。老徐,这事你亲自安排,要看着像是人心浮动导致的疏忽,而不是故意破坏的痕迹。”
“第三,”她看向石峰和苏晚晴,“你们俩,连同其他伤员,有人探望的时候,要表现出伤势反复、情况严重的样子。尤其是大河和阿木那边,除了绝对信任的人,一律谢绝探视,营造出他们可能挺不过去的氛围。”
“第四,关于我。”林晓禾停顿了一下,“我会去后山‘静养’,除了极少数人,任何人都不准靠近。对外就宣称,我虽然醒了,但神魂受损,修为不稳,需要长期闭关,没法理事。谷内的事务,暂时由老徐和晓叶‘勉强’维持。”
众人面面相觑,渐渐明白了她的意图。
“先生,这是要示敌以弱,引那皇甫英轻敌冒进?”一位教员忍不住问道。
“不止。”
林晓禾摇了摇头,“示弱是真的,但目的不是让他直接强攻——那样的话,我们照样扛不住。目的是扰乱他的判断,让他把注意力从我们真正的底牌和软肋上移开,为我们争取时间和空间。同时,这场‘内乱’的戏,也能在一定程度上麻痹谷外那三个围困的宗门,甚至……或许能引出谷内那些若有若无的不安定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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