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还在吹,院子里那块“女子互助会”的木牌晃得厉害。
傅诗淇打了个哈欠,碗里的饭没吃完就放下了。她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脑袋有点沉,身上也发懒。这感觉不对劲,她一向睡得少起得早,从没这样提不起劲。
“娘,你不吃了?”夕颜仰头问。
“有点累。”她伸手摸了摸三宝的脑袋,“先去躺会儿。”
裴文璟抬头看她一眼:“脸色不太好。”
“能有啥事。”她摆手,“昨儿熬夜对账本,今早又跑了两趟布庄,谁不累。”
她说着就要起身,刚站直,胃里猛地一翻,冲得她弯下腰干呕起来。
“哎!”峰峻跳开,“娘你吐我鞋上了!”
南阳赶紧扶住她胳膊:“娘!”
裴文璟扔了筷子,几步过来按住她肩膀:“真不舒服?”
“没事。”她喘了口气,“就是……反胃。”
程神医前两天留下的脉枕还搁在柜子上,裴文璟顺手拿来,直接把她的手腕搭上去。
“你干嘛?”她抽手。
“别动。”他眉头越皱越紧。
三个崽子围上来,屏住呼吸。
半晌,裴文璟松开手,看着她,声音低下去:“你……有两个月了。”
“啥?”她一愣。
“怀上了。”他说。
屋里静了一瞬。
“哇!!”峰峻第一个跳起来,“我要当弟弟了?不对,我要当哥哥了!”
“我也要当哥哥!”南阳激动地抓着他转圈。
夕颜直接扑进傅诗淇怀里:“娘亲肚肚里有个小宝宝!我要抱抱他!”
“等等。”傅诗淇还没回过神,“你确定?”
裴文璟点头:“脉象滑利,尺脉动甚,是喜脉。”
“可我上个月还来过……”
“那是假经。”他顿了顿,“你之前太累,身子压着了。”
傅诗淇靠在椅背上,脑子嗡嗡的。现代时她执行任务都没慌过,现在却有点懵。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轻轻按了一下。
“还真有了。”她笑了下,“系统也没提醒啊。”
裴文璟不知道系统的事,只当她在自言自语。
“你……高兴吗?”他问。
她抬眼看他:“你说呢?咱俩天天一起干活,现在还能一起养个娃,不挺好吗?”
他松了口气,嘴角扬起来。
当晚,家里灯火通明。
三个崽子不睡觉,围着娘亲问东问西。
“小宝宝会不会像我一样聪明?”峰峻认真问。
“像我就够了。”南阳哼了一声。
“我要教他认字!”夕颜举手。
“先别吵。”傅诗淇躺在炕上,被他们围得透不过气,“我现在只想睡觉。”
“娘,你躺着,我给你倒水。”南阳跑去端碗。
“我给你扇风!”峰峻找来蒲扇,呼哧呼哧猛摇。
“我给你唱歌。”夕颜抱着布老虎,奶声奶气唱起来,“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
唱到一半跑调了,傅诗淇笑出声。
裴文璟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碗热汤:“程神医留的安胎饮,趁热喝。”
她接过碗,喝了一口,皱眉:“好苦。”
“加了红糖。”他递过来。
她喝完,把碗递回去:“你一个县令,天天端茶递水,传出去不怕被人笑话?”
“怕什么。”他说,“别人爱说就说。”
夜里,她睡不踏实,翻身时发现裴文璟还坐在外间,就着油灯看书。
“还不睡?”她喊。
“你睡你的。”他头也不抬,“我把这份田亩册看完。”
她眯眼一看,那不是白天她批过的那份吗?他这是在重核一遍。
“你有病。”她说。
“我想确保每一笔都准。”他放下笔,“你管生产,我管账目,不能出错。”
她没再说话,拉过被子盖好。
第二天一早,消息就传开了。
孙大嫂天没亮就蹲在她家门口,手里拎着一篮鸡蛋。
“听说了?”她挤眉弄眼。
“啥?”傅诗淇开门看见她,吓一跳。
“你还装!”孙大嫂一把抱住她,“我要当干姥姥了!”
“谁让你当了。”她推开,“还没三个月呢,别乱说。”
“村里都传遍了!”孙大嫂乐得合不拢嘴,“裴大人昨晚亲自去程神医那儿拿药,路上遇见五个村民,见人就说‘内子有喜’,脸都笑僵了!”
傅诗淇翻白眼:“他至于吗。”
“至于!”孙大嫂把鸡蛋塞她怀里,“快收好,这是双黄蛋,最补身子!”
林绣娘也来了,带了一匹软布:“给小宝宝做衣裳用的,不扎皮肤。”
李铁匠路过,往院里扔了个小铁牌:“刻好了,‘小主子驾到,诸邪退散’。”
傅诗淇拿着铁牌哭笑不得。
一天下来,门口堆满了东西:米、蛋、红糖、干果、小衣服……连赵掌柜都差人送来一包燕窝,纸条上写着“恭贺新喜”,落款没有名字。
晚上吃饭,三个崽子主动抢着干活。
南阳刷碗,峰峻扫地,夕颜抱着扫帚踮脚擦桌子,差点摔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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