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也别现在就下结论。你自己想想,”她抬手指了指上方,“这医院总共十三层,我们现在才到哪儿?八楼。上面整整五层,我们连门都还没进过。”
她看到江铭眼神微微动了一下,继续用事实敲打他恍惚的神经:“你之前怎么说的?你妈妈末世前,是在住院楼三层。住院楼!我们现在清理的这边,全是门诊,根本不是住院楼。目标区域都还没到,你灰心什么?”
这番话像一盆带着冰碴的冷水,让江铭一个激灵。混乱的思绪被强行拉回现实逻辑。是啊,妈妈是在住院部……门诊楼没有,不代表住院楼也没有。希望虽然渺茫,但确确实实,还未被完全宣判死刑。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撬棍,手指用力收紧,仿佛要从中汲取力量,对着阮夭夭重重点了下头,眼神里重新燃起一丝微弱却不肯熄灭的火苗。
“继续。”阮夭夭不再多言,转身走向通往九楼的楼梯。
九楼和十楼,环境为之一变。这里是手术室区域。厚重的气密大门,漫长的无菌通道,一排排标着号码的手术间。这里的死寂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冰冷质感——一种精密、严肃、关乎生死却被骤然冻结的寂静。
多数手术间的门都紧闭着,有些门上的观察窗后面,还能看到手术台模糊的轮廓,以及上面未必是完整形态的“遗留物”。这里游荡的丧尸极少,丧尸爆发是在一大早,当时这里正在进行的手术应该并不多。
对阮夭夭而言,这里是真正的宝库。尽管电力中断让许多大型设备瘫痪,但手术间里那些高品质的、密封包装的无菌手术器械包、麻醉机、监护仪、无影灯、甚至一些未拆封的植入耗材(如骨科钢板、心脏支架等),都是无可替代的宝贵资源。
“收。”她如风卷残云般,将一间间手术室里能带走的、未来可能用上的医疗装备尽数收入空间。金属器械碰撞的轻微声响,在绝对寂静的手术层里回荡,带着一种奇特的、收集希望的意味。
登上十一层后,除了电梯口和楼梯口有一小块区域有几排座椅,应该是家属等待区域,和左侧有几间医生办公室、护士站和配药间。
其余一整层被一扇全落地玻璃电动门隔开,门后是重症监护室(ICU)和心脏监护室(CCU)所在。
清理完左侧的几间医生办公室、护士站和配药间后,众人来到全落地玻璃电动门前。
按理说,医院大规模断电后,那些依靠电力驱动的玻璃门,应该处于解锁或可以手动推开的状态。但隔离开重症监护室(ICU)和心脏监护室(CCU)的电动玻璃门却还是紧闭着。
“咦?这门……”霍峰用手推了推,玻璃门纹丝不动。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宽敞的开放式病区,一张张病床排列着。复杂的生命支持设备——呼吸机、血液净化机、输液泵——静静地立在床边,屏幕漆黑,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安静得可怕。
阮夭夭走上前,她的目光没有停留在门内的景象,而是落在了玻璃门侧边墙壁上那个不起眼的电子门禁刷卡装置上。
长方形的黑色读卡器底部,一点暗红色的指示灯还亮着。
“有电。”她低声说,指尖虚点了一下那点红光。这个发现让她心中一动,迅速串联起信息。“这里是重症监护楼层附近……那些维持生命的仪器一刻都不能停。估计医院给这片核心区域配备了独立的备用供电系统。”
她环视四周相对完好的环境,“看样子,这套系统很可能撑到了现在,至少维持了最基本的门禁供电。”
这个推断让她眼神亮了起来。一个在末世中依然有独立电力维持门禁的区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它在最初混乱爆发时,很可能成功隔绝了外界的危险!厚重的电动门对于没有智力、只会推搡的丧尸而言,无异于天堑。
“这里面,很可能是一个完好的避难所。”阮夭夭转过身,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只要没有从内部沦陷,就极有可能……还有幸存者。”
霍峰观察了玻璃门内的情况,“确实有人生活的痕迹,玻璃门后这一块开放式病区虽然看着没人没动静,但是部分病床上没有落灰,而有的病床上,明显长时间没人躺着,落了厚厚一层灰。”
希望,如同微弱的火星,在压抑的清理工作后再次被点燃。江铭猛地抬起头,呼吸都屏住了,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玻璃门,仿佛想用目光将它烧穿。
霍峰再次开口,“可能是听到我们的动静,怕是坏人,不敢暴露都躲进后面的病房里了。应该不会主动给我们开门。”
既然不会主动给我们开门,那就......
“找门卡!”阮夭夭当机立断,“重点搜索这一层的医生办公室、护士站、还有……那些穿着医护服装的丧尸遗骸身边。动作快,但保持警戒!”
队员们立刻分散开来,小心地搜索附近区域。翻找抽屉、查看挂在更衣室的工作服口袋、甚至谨慎地检查倒在地上的“白大褂”……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耐心快要耗尽时,一名队员从一间主任医师办公室的抽屉里,找到了几张不同颜色的门禁卡。
“试试!”阮夭夭接过卡片。
“嘀——”
当其中一张白色卡片贴近读卡器时,一声清脆的电子音划破了寂静。紧接着,那排沉重的玻璃门发出一阵轻微的“嗡嗡”声,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后面那条异常整洁、与门外破败恍如两个世界的走廊。
门开的瞬间,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举起了武器,匕首、短刀护在身前,枪口对准门内,身体紧绷。
开放式病区空无一人,只有应急指示灯散发着幽绿的微光,照亮了光洁的地砖和墙壁上“重症医学部”、“闲人免入”的标牌。
阮夭夭打了个手势,小队呈战术队形,谨慎地踏入这片被电力守护的领域。外面大厅和开放病区的一张张病床上空空如也,只有整理得异常整齐的床铺,仿佛病人只是刚刚被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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