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不想干了?
“不干了!我不干了!不干了!不干了!”
积蓄已久的委屈如决堤洪水,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我几乎是嘶吼着,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要将这些日子吞下的所有不甘与愤怒都倾吐而出。我猛地扯下挂在颈间的工牌,金属链条在指尖留下冰凉的触感,随后“啪”地一声,被我狠狠摔在何副总光可鉴人的红木办公桌上。那声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何副总显然被我这突如其来的癫狂模样震住了,他那肥胖的身躯下意识地往后一缩,深陷在老板椅里,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似乎真怕我这个“疯子”会扑上去与他厮打。
窗外的寒风吹进来,何副总才清醒点。才10月底,这风怎么就这么冷冽了,或许是高层的风更冷些吧。
透过他身后那面透明的玻璃墙,我能清晰地看到外面办公区里,好几颗脑袋好奇地探了出来,像地鼠一样,努力张望着里面的动静。更远处,原本埋头工作的同事们也纷纷侧目,交头接耳,低语声如同潮水般隐隐传来。
这聚焦的目光让何副总迅速回神。他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借此掩饰刚才的失态,双手故作镇定地理了理身上那件几乎要被肚皮撑开扣子的高定西装外套。他站起身,步伐刻意保持着沉稳,走到办公室门口,猛地拉开门,对着外面厉声呵斥:“都看什么看!手上的活儿都干完了吗?不想干就都给我滚蛋!” 声音带着惯有的威压。说完,他“砰”地关上门,顺手“唰啦”一声拉下了玻璃墙的百叶窗,彻底隔绝了外面那些探究的视线,也将我们两人封闭在这个突然变得逼仄的空间里。
“一点委屈都受不了,是吧?”他转回身,语气带着嘲讽,试图重新掌握主动权。
“受不了,受不了,就是受不了!”我梗着脖子,毫不退让地重复着,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干不了就滚蛋!”他肥硕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唾沫星子横飞,“现在找个工作多难,你不干,后面排着队的人等着干!”
我看着面前这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他那身昂贵的西装也包裹不住日渐膨胀的肚腩和野心。我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叫我滚蛋,绝非真心想放我走,不过是想借此拿捏我,让我继续当他升迁路上的垫脚石。毕竟,我手里那些宝贵的客户资源,他还没能完全撬走,他怎么舍得现在放我这条“大鱼”离开?
但这已经是他第四次,试图将项目的功劳据为己有。我在公司整整六年,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销售,一路拼杀到销售总监的位置,公司近八成的重大项目,哪一单不是我呕心沥血拉来的?动辄几千万上亿的项目,每一个成功的背后,都是我无数个加班之夜、喝到吐的应酬换来的。一个项目的提成,到我手里至少有三十多个(万)。若是挂上他副总的名头,提成只会更多。最近风声传开,总经理即将被大老板调往其他区域开拓市场,位置即将空出……难怪这姓何的如此急不可耐,一次次地想抢夺我的项目成果,无非是想用这份“光辉业绩”作为他往上爬的阶梯。
前两年,他从项目中捞些不大不小的油水,我念在他是上级,也为了团队表面和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如今,他竟想连锅端走,这简直是断我财路,如同杀人父母!我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反而带上了一丝刻意的平稳:“何副总,您刚才的意思,是要辞退我?”
他见我语气似乎“软”了下来,脸上立刻浮现出得意的神色,从鼻子里哼出两声:“哼哼,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小阮啊,年轻人不要太气盛。只要你现在给我好好道个歉,之后乖乖协助我把手头这个项目完美收尾,等我坐上了总经理的位置,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我狠狠啐了一口:“啊呸!你个老逼登!长得挺丑,想得倒挺美!我辛辛苦苦在外面冲锋陷阵,谈下的项目和功劳你全要占,名也要,利也要,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做梦去吧!老娘不伺候了!”
“你……你你你!”姓何的被我那毫不掩饰的轻蔑眼神和唇中透出的讥讽呛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手指着我,气得直哆嗦。他顺了半天气,猛地抓起桌上我刚摔过去的工牌,用力掼在地上,仿佛这样才能发泄他的怒火。
“你被辞退了!从现在起,你不再是公司的员工!滚!给我立刻滚出去!”他脸红脖子粗,气喘吁吁地指着门口吼道。
我却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冰冷的算计。我不慌不忙地走到旁边的真皮沙发坐下,甚至还优雅地端起桌上那杯已经微凉的茶水,轻轻呷了一口。茶叶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却让我此刻的头脑异常清醒。
姓何的眯起他那双被肥肉挤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你怎么还不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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