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骸骨坐起的瞬间,关根全身的血液都凉了。但张起灵的反应比他更快,几乎在骸骨有异动的同一时间,他已经抓起坑底的石灰包,一把扯开,将白色粉末洒向四周。
石灰遇水发热,嘶嘶作响,空气中腾起白雾。那些骸骨的动作在白雾中突然停滞,失去了目标。张起灵趁机拉着关根后退,退到青铜平台边缘。
“它们...怕石灰?”关根喘着气。
张起灵盯着骸骨,眼神锐利,“石灰干扰磁场。”他指向骸骨胸口那些玉牌,在石灰粉覆盖下,玉牌的光芒暗淡了许多。
关根盯着那些玉牌:“我明白了,这些玉牌是某种磁石,靠着地热产生的微弱磁场驱动骸骨。石灰中的钙改变了局部磁场环境。”
果然,石灰雾散后,骸骨又缓缓动了起来,但动作僵硬缓慢,像是生了锈的机器。张起灵迅速观察青铜平台,在平台边缘找到几个隐蔽的凹槽。他用力按下其中一个,平台下方传来齿轮转动声,一块石板缓缓滑开,露出向上的石阶。
“走!”他推了关根一把。
两人冲上石阶,身后传来骸骨关节摩擦的咔咔声。石阶不长,尽头是个狭窄的出口,开在祭祀坛废墟的边缘。当他们爬出地面时,天已大亮,胖子等人正焦急地等在坑边。
“我的娘!你们可算出来了!”胖子看见他们,一屁股坐在地上,“底下什么动静?轰隆隆的!”
“先离开这里。”张起灵简短地说,目光扫过祭祀坛。坛体裂缝比之前更大,黑水渗出量明显增加。远处东山主峰,一缕灰烟正袅袅升起。
回到知青点,解雨臣立即检测了带回来的样本,包括坑底黑水、骸骨玉牌的碎片,以及青铜平台刮下的铜锈。结果令人心惊:黑水的温度比三小时前升高了五度;玉牌碎片含有高浓度的放射性元素;铜锈的成分显示,青铜平台最近曾被高温加热过。
“地热在加速。”解雨臣脸色发白,“按照这个升温速度,最多三天,地压就会达到临界点。”
“三天...”关根看向张起灵。
张起灵已摊开所有资料:青铜水钟的拓片、玉璧上的水文图、坑底青铜平台的地形图,还有那本《水龙经》下册。他将这些铺满整张桌子,用炭笔在纸上快速演算。
从下午开始,他再没离开过桌子。关根陪在一旁,帮他查资料、整理数据。胖子负责伙食,黑瞎子和解雨臣轮流外出监测地热变化。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夜幕降临,又迎来黎明。
第二天深夜,关根撑不住了。连日来的紧张、疲惫,加上坑底的惊吓,让他在整理古籍时眼皮打架。模糊中,他感觉身上一暖,似乎披上了什么东西,然后便沉沉睡去。
醒来时天已蒙蒙亮。关根发现自己趴在桌上,身上披着件深蓝色的外套,是张起灵的。他抬起头,看见张起灵依然坐在桌对面,手中炭笔在纸上沙沙作响。晨光从窗纸透入,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眼下有淡淡的青影,但那双眼睛依然清明锐利,盯着星图的眼神专注得仿佛要刻进去。
关根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心疼,看着张起灵不眠不休的样子,他心疼。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这个人,这个强大到无所不能的人,此刻显露出罕见的疲惫,却依然挺直脊背,在为他们、为这个村子、为这片土地寻找生机。
而他,只能这样看着,帮不上什么大忙。
关根轻轻起身,将外套叠好放在一旁,悄悄去了灶房。他淘了米,添了水,在灶膛生起火。火光跃动,映着他出神的脸。他想起坑底那只稳稳托住他的手,想起爬出地面时张起灵始终走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想起披在身上的外套还带着体温和淡淡的皂角味。
粥煮好了,关根盛了一碗,端着回屋。张起灵还在推算,面前的纸上写满了复杂的公式和星位符号。关根将碗轻轻放在桌角:“小哥,吃点东西。”
张起灵笔尖一顿,抬眼看他。那双眼睛里有血丝,但目光依然沉静。他放下炭笔,伸手接碗。指尖相触的瞬间,关根手一抖,粥差点洒出来。
张起灵稳稳接过碗,指尖擦过关根的手背,触感微凉。
关根耳根发热,强作镇定地坐回对面,假装继续整理资料。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跳得厉害。
“哎呦,伺候得挺周到啊。”胖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揉着眼睛走进来,显然刚醒。黑瞎子跟在后面,墨镜还没戴,眯着惺忪睡眼。
“那是,关老师心细。”黑瞎子打个哈欠,“要我说,小哥你就从了吧,这年头这么贤惠的可不好找。”
“你们俩闭嘴!”关根抓起桌上的炭笔丢过去,被黑瞎子笑嘻嘻接住。
张起灵安静地喝粥,一碗粥喝完,他放下碗,目光重新落在星图上。突然,他手指点向某个位置,那是七星连珠的星象图,标注的日期是:明晚子时。
“明晚,”关根眼尖的看到,随即开口,“七星连珠,地磁将达到峰值。是机会,也是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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