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地宫崩塌的轰鸣声如远古巨兽苏醒,巨石从头顶砸落,尘土弥漫如雾。张起灵一把将关根拽到身侧,碎石擦着他的肩头飞过,撞在青铜壁上发出刺耳声响。众人连滚带爬退到相对完整的角落,四周的石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裂。
“承重柱!”解雨臣用手电照向地宫中央,脸色惨白,“有人炸了主承重柱!”
果然,身后支撑穹顶的八根青铜巨柱,中央那根已拦腰折断。柱体上崭新的爆破痕迹在尘雾中格外刺目,空气里还飘散着火药味。黑瞎子摸到一块碎石上的残留物,凑到鼻前一闻:“TNT,军用级别的。刘教授的余党还没死心!”
话音刚落,第二根承重柱发出呻吟般的扭曲声,柱体表面浮现蛛网状的裂痕。“要塌了!”胖子抱头鼠窜,慌乱中脚下一绊,整个人栽进一堆瓦砾里。
“哎呦喂!”胖子扒拉着砖石,突然摸到个冰凉物件,拎出来一看,竟是个造型古朴的青铜酒壶。壶身刻着饕餮纹,壶嘴还挂着半截霉烂的软木塞。“这、这玩意儿...”胖子在如此绝境下竟眼睛一亮,“死也要当个饱死鬼!”说着就要拔塞子。
黑瞎子一把夺过酒壶:“都啥时候了还惦记喝!我这儿有花生米你要不要?”他真从兜里掏出包花生,在漫天落尘中咔嚓咔嚓嚼起来。
“你俩!”关根气结,转头看向张起灵,“小哥,还有路吗?”
张起灵早已在观察四周。地宫震动越来越剧烈,出口的路被掉落的大石头彻底堵死。但他注意到,左侧墙壁的裂缝中有水汽渗出,隐约能听见流水声。他快步过去,匕首插入石缝一撬,石块剥落,露出后面黑漆漆的水道!
“地下河!”解雨臣大喜,“有活水就通外界!”
但洞口仅容一人侧身通过,且被坍塌的梁柱卡住大半。张起灵试了试,摇摇头:“太窄,需爆破。”
“炸药呢?”关根急问。
黑瞎子翻背包,掏出个油纸包,打开一看脸色就变了:“他娘的受潮了!”纸包里的黑色火药已结成硬块,根本点不着。
时间不等人。头顶又落下大块穹顶石,砸在近处溅起火星。关根脑中灵光一闪:“祭祀用品!祭祀坛不是有硝石硫磺吗?”
众人一愣,随即想起那堆祭祀器皿。解雨臣飞快道:“对!硝石、硫磺、木炭,按比例混合就是黑火药!”
“我去拿!”胖子自告奋勇。
张起灵率先冲向祭祀坛残址。坍塌还在继续,他们几乎是贴着墙壁挪过去。祭祀坛已半毁,但储存祭祀用品的石龛还算完好。张起灵踹开龛门,里面果然有陶罐装着硝石、硫磺粉,甚至还有一罐研磨好的木炭粉。
“天不亡我!”黑瞎子抱起罐子,“比例多少?”
“一硝二磺三木炭!”关根回忆着古籍记载,手忙脚乱地开始配制。尘土飞扬中,他眯着眼估量分量,硝石倒多了就抓回一点,硫磺不够再添些。张起灵默默看着,突然伸手过来,指尖在配料堆里快速拨动几下,调整了配比。
“小哥?”关根疑惑。
张起灵没解释,只是将混合好的火药装进掏空的青铜酒壶,正是胖子刚才捡的那个。他又从祭祀器皿堆里找出几根祭祀用的线香,捻出香芯做引线。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他示意众人退后,将填装好的“土炸弹”塞进水道洞口,点燃引线。
众人躲到石柱后。引线嘶嘶燃烧,火光在昏暗中格外刺目。
“轰!!!”
爆炸声闷在地下,震得人耳膜生疼。水道洞口被炸开个大窟窿,冷水裹挟着碎石涌出,瞬间漫到脚踝。但更大的危机随之而来:爆炸引发了连锁坍塌,整个地宫开始向下沉降!
“跳!”张起灵厉喝,一把将关根推进水道,自己断后。
关根跌入冰冷刺骨的水中,瞬间被激流裹挟向下冲去。黑暗中分不清上下左右,只感觉身体不断撞击石壁。混乱中,一只手臂稳稳揽住他的腰,将他拉近,即使在这生死关头,那只手依然有力而稳定。
水流越来越急,前方隐约传来光亮。就在众人以为即将脱险时,关根突然感觉小腿被什么东西缠住!那东西滑腻冰冷,力道极大,拖着他往水底拽。
张起灵反应极快,匕首已握在手中,顺着缠住关根的东西往下潜。关根在昏暗中看见,那是一条巨鳗,粗如人腿,正张开布满利齿的嘴!
张起灵的动作快到看不清,用匕首柄猛击巨鳗头部某个位置。巨鳗吃痛,松开关根,但随即暴怒地扑来。张起灵将关根往上一推,自己迎向巨鳗。在水中他动作丝毫不受影响,侧身避开攻击的同时,手指精准地按在巨鳗鳃后的某个部位。
巨鳗如遭电击,剧烈抽搐后竟调头逃窜,消失在黑暗水道中。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等关根反应过来,张起灵已经重新抓住他,带着他浮向光亮处。出水的那一刻,刺目的阳光让关根几乎睁不开眼。耳边是轰隆水声,他们竟从一道瀑布中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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