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那“把风”的猥琐嚎叫在暮色沉沉的田埂上荡开,搅得人心烦意乱。我脸上火烧火燎,脚踝上那抹被张起灵指尖勾过的冰凉触感,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浑身不自在。胡乱套上那只沾满泥污的破草鞋,也顾不上硌脚,闷头就往前冲,只想赶紧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尴尬境地。
胖子撅着屁股,扭动着那抹招摇的大红色,屁颠屁颠地追在张起灵身后,嘴里还哼着荒腔走板的“摸脚小调”,声音不大,却像苍蝇一样嗡嗡地往耳朵里钻。张起灵的背影在越来越浓的暮色里沉默如山,锄头扛在肩上,脚步沉稳,仿佛身后那场由他亲手点燃的“红绸带”风波和胖子的猥琐小调,都只是风吹过田埂的杂音。
回到知青点小院,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泥土、草药和若有若无铜锈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竟莫名地让人心头一松。胖子一头扎进灶房,嚷嚷着要烧水洗掉一身泥猴样,声音里还带着劫后余生的亢奋。张起灵径直走到墙角,把锄头稳稳地靠在土墙上,锄尖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硬的光。他动作自然地解下腰间那条洗得发白、沾着泥点的旧布巾,开始擦拭锄头柄上残留的泥污。动作专注,神情平静,好像刚才田埂上那惊心动魄的一抓一勾,从未发生。
我僵在院门口,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手腕上残留着他攥紧时的冰冷力道和巨大压迫感,脚踝上那抹被指尖勾过的、带着薄茧的奇异麻痒,像两条无形的蛇,在皮肤下钻来钻去,搅得我心神不宁。眼睛不受控制地瞟向他,落在他低垂的侧脸,落在他擦拭锄头时微微用力的指节,落在他后背那片被湿透衣衫勾勒出的、狰狞伤疤的模糊轮廓……
“杵着干啥?当门神啊?”胖子端着一盆冷水从灶房探出个油光锃亮的胖脑袋,小眼睛滴溜溜地在我和张起灵之间来回扫,肥脸上堆满了“我懂我都懂”的猥琐笑容,“赶紧的!打水!洗洗你那……那被小哥‘临幸’过的小脚!胖爷我……我保证不看!嘿嘿嘿……”
“死胖子!滚!”我恼羞成怒,抓起墙根一块泥巴就朝他砸了过去!胖子怪叫一声缩回脑袋,泥巴“啪”地砸在门框上,碎屑四溅。
张起灵擦拭锄头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他那微微抿紧的薄唇边缘,微弱地……向上弯了一下?快得像暮色里飞过的蝙蝠影子。
我憋着一肚子邪火和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臊,冲到水缸边,舀起半瓢冷水,劈头盖脸地浇在自己头上!冰凉的井水激得我浑身一哆嗦,脑子似乎清醒了点,但脸上那火烧火燎的感觉却丝毫没退。胡乱抹了把脸,又舀水冲了冲脚踝,冰冷的触感覆盖了那点残留的麻痒,却盖不住心底那点翻腾的酸涩和……悸动?
夜里,躺在硬邦邦的土炕上,翻来覆去烙烧饼。胖子在另一头鼾声如雷,震得炕席都在抖。张起灵睡在炕角,呼吸平稳悠长,几乎听不见。黑暗里,白天那一幕幕像走马灯似的在脑子里晃:台上姑娘含羞带怯的目光,胖子那句“醋缸缸”的猥琐调侃,张起灵那平静无波却精准无比的一瞥,田埂上那惊险一抓的冰冷力道,脚踝被勾起的奇异麻痒……最后定格在胖子那开裆裤里招摇的大红色,和他举着红绸带贼笑的胖脸……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羞愤、憋闷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委屈的酸水,猛地涌上喉咙!我猛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散发着霉味的枕头里,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凭什么?
凭什么他就能那么平静?
凭什么他就能……那样看我?
凭什么……那姑娘也看他?
凭什么……胖子要那样说?
乱七八糟的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堵得胸口发闷。直到后半夜,才在胖子的鼾声和张起灵平稳的呼吸声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窗外还灰蒙蒙一片,就被一阵嘹亮、带着十二分亢奋的鸡鸣声吵醒!
“喔喔喔——!!!”穿透力极强!仿佛就在耳边炸响!
“卧槽!谁家的鸡!找死啊!”胖子被吓得一哆嗦,从炕上弹起来,捂着耳朵破口大骂,“胖爷我刚梦见……梦见红烧鸡腿!就被你丫吵醒了!赔我鸡腿!”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来,脑子还昏沉沉的。窗外那鸡鸣声还在持续,一声比一声高亢,一声比一声……得意?!像是在炫耀什么了不得的战绩。
张起灵也醒了。他坐起身,动作因为牵扯到后背的伤而显得有些滞涩。他微微侧头,目光平静地投向窗外。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掠过一丝……微弱的……了然?
“吵死了!胖爷我去看看!哪个不长眼的鸡敢扰胖爷清梦!”胖子骂骂咧咧地套上他那条屁股上贴着“膏药”的破裤子,趿拉着破草鞋,气冲冲地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哎呦喂——!!!”胖子刚冲出去没几秒,院子里就炸响一声更加凄厉、更加变调的惨叫!那声音里充满了惊恐、难以置信和……一丝被彻底颠覆三观的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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