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克斯对食物的“实用主义”态度,一度让林暮的“美食共享计划”进展缓慢。直到有一天,林暮发现了一个突破口——小星尘。
小家伙在尝试一种新的、带有淡淡薄荷清香的果泥时,皱起了小鼻子,明显不太喜欢。林暮正准备换一种,却看见诺克斯走了过来。他拿起那碗被儿子嫌弃的果泥,用指尖沾了一点,放入口中。片刻后,他看向林暮,给出了不同于以往的、更具体的评价:“薄荷醇含量偏高,掩盖了基底果香。建议调整配比,或更换薄荷品种。”
林暮愣住了。不是因为评价本身,而是诺克斯居然主动品尝了,并且给出了如此细致的“品鉴意见”!他立刻抓住机会,追问道:“那你觉得哪种薄荷比较好?或者换成其他清香的植物?”
诺克斯的复眼微微转动,似乎在调取数据库:“‘月光苔’提取物,香气清冽,刺激性低,与多数果香兼容性良好。”
这次偶然的事件,仿佛为诺克斯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他依然认为食物是低效的能量补充方式,但他开始以一种“技术顾问”的身份,参与到林暮和星尘的饮食生活中。他会用他强大的分析能力,精准地指出某种食材搭配的不合理之处,或者推荐某种更优的能量-口感平衡方案。
于是,“美食共享”演变成了“美食研发”。林暮负责提出天马行空的想法和品尝反馈,诺克斯则负责提供冷酷但精准的数据支持和优化建议。伊恩和他领导的工虫团队,则成了最忙碌的执行者,不断尝试着各种新的食谱。
小星尘成了最大的受益者,他的辅食菜单变得前所未有的丰富和科学。而林暮也乐见其成,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独特的“家庭活动”呢?
除了战斗和威慑,林暮开发了诺克斯精神力的许多“非传统”用途。
比如,恒温控制。林暮体质偏弱,容易着凉。诺克斯便学会了用精神力在他周围形成一个极其细微的、恒定的温暖力场,无论走到哪里,都如同随身携带了一个无形的暖炉。夏天则反过来,带来一丝恰到好处的凉意。
比如,人形警报器。当林暮沉浸在阅读或园艺中,忘记时间或者不小心走到花园较偏僻的角落时,诺克斯的精神力会如同最轻柔的蛛丝,悄无声息地拂过他,带着提醒的意味。林暮感受到那熟悉的触感,便会抬头,往往能看到诺克斯站在不远处的身影,或者收到伊恩通过精神网络传来的、关于用餐或休息的提醒。
最让林暮感到贴心的是,当他晚上因为口渴醒来,刚有起身的念头,床头柜上的水杯就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稳稳地托起,递到他手边。他甚至不需要完全清醒,只需要迷迷糊糊地喝几口,然后重新躺下,继续安睡。整个过程无声无息,仿佛只是梦境的一部分。
这些细致入微的、几乎融入本能的照顾,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林暮感到被珍视。诺克斯在用他独有的方式,将林暮密不透风地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却又给予他充分的自由。
虫族拥有漫长的生命,时间对他们而言,常常只是一个数字。但和林暮在一起后,诺克斯对“时间”有了新的感知。
他学会了区分“高效工作时间”和“无意义消耗时间”。以前,所有不能直接转化为实力或疆域的时间,都被他归为后者。但现在,陪林暮在湖边发呆一下午,看星尘笨拙地堆一个毫无美学可言的沙子城堡,或者只是什么都不做,听着林暮漫无边际地闲聊……这些都被他重新归类了。
这些时刻,他的精神力处于一种极其放松的、近乎休眠的状态,不再疯狂运算,只是单纯地感受着身边人的存在,感受着阳光的温度,微风的触感,还有星尘那充满活力的、纯净的精神波动。这种“浪费”,对他冰冷的精神内核而言,成了一种奇异的滋养和修复。
林暮曾开玩笑地说:“和你在一起,感觉时间都变慢了。”
诺克斯当时没有回应。但后来,他在一次审阅帝国资源分配报告时,将用于提升某些娱乐星域环境舒适度的预算,悄悄提高了一个等级。伊恩注意到这个微小变动,在备注中写道:【统帅对非必要时间消耗场所的舒适度要求提升,或与母父冕下时间感知体验优化需求相关。】
诺克斯在军事指挥上以冷酷精准着称,但在家庭“指挥”上,却常常显得束手无策。尤其当“敌方”是小星尘和林暮的联合阵营时。
比如,到了规定的睡觉时间,小星尘还想多看一会儿会发光的星际水母投影,林暮看着儿子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心一软,就会帮着求情:“就再看五分钟,好不好?”
诺克斯看着眼前统一战线的母子俩,眉头微蹙。他设定的作息时间是基于大量数据分析得出的最优方案,有利于星尘的生长发育和精神力稳定。但……
他看看儿子那双几乎要溢出星星的眼睛,又看看林暮带着点讨好意味的笑容,那套严谨的逻辑似乎瞬间失去了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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