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风顿了顿,迎着陆冠英不解的目光说道:“经过上次金国钦使在太湖出事,按常理推断,完颜洪烈理应更加小心谨慎,隐匿行踪才是。”
“为何他此番南下的路线、时间,甚至连带了大量金银的事情,都传得人尽皆知?”
“这里面,处处都透着一股蹊跷,仿佛.......仿佛是故意要将这些消息放出来一般。”
陆冠英年轻气盛,不以为意地道:“父亲,您多虑了。”
“金人向来嚣张跋扈,习惯了以势压人。”
“听闻他此次带的兵卒护卫数量极多,或许是笃定了无人敢打他们的主意,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
陆乘风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道:“冠英,切不可小觑了天下英雄,尤其是完颜洪烈这等人物。”
“金人能打下这半壁江山,其朝堂权贵绝非有勇无谋的傻瓜。”
“完颜洪烈此举,依为父看,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更像是在布下一个陷阱,故意引蛇出洞!”
毕竟当初金国钦使完颜康乃是完颜洪烈的养子,这么长时间,宋廷始终没有找到凶手,完颜洪烈布下引君入瓮的陷阱也未可知。
面对父亲犹豫怀疑的神色,陆冠英蹙起眉头。
他觉得父亲经历磨难后,虽然更加沉稳,但有时也难免过于谨慎,显得有些畏首畏尾。
他辩解道:“父亲所言虽有道理,但眼下下面各寨寨主群情激昂,都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若是我们归云庄此时畏缩不前,只怕会寒了兄弟们的心,日后难以服众啊。”
陆乘风负手卓立,望着窗外波光粼粼的太湖水,心中思绪翻腾。
他何尝不想劫下这批不义之财,充实太湖义军的库藏?
但他更担心这是一个针对太湖群雄的阴谋。
他不由得想起杨兴,暗叹道:“若是杨兴兄弟在此就好了,以他的武功智谋,我们或可放手一搏,仔细谋划。”
思索片刻,陆乘风沉声道:“完颜洪烈的队伍抵达太湖还需些时日。”
“冠英,你立刻加派人手,多方查探,务必将完颜洪烈随行人员的底细,尤其是其中是否有隐藏的高手,查个清清楚楚!”
“记住,上次完颜康身边就有连你都应付不来的高手,此次没有了杨兴兄弟相助。”
“若完颜洪烈身边另有更强的人物,你贸然动手,只怕非但成功无望,反而会招致灭顶之灾!”
陆冠英见父亲态度坚决,且考虑周详,也冷静了几分,点头应道:“是,父亲,我这就去安排,定会小心查探!”
........
临安府,牛家村。
完颜洪烈身为金国赵王,如此大张旗鼓地南下出使南宋,消息早已传遍临安城内外。
牛家村距离临安城不远,杨兴自然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一种强烈的直觉在杨兴心头萦绕,完颜洪烈此番南下,只怕是冲着他来的!
以完颜洪烈的性格和权势,在怀疑完颜康之死与自己有关后,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他既然敢如此招摇,必然是请到了足以依仗的顶尖高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杨兴心中警铃大作。
郭杨两家的根底,完颜洪烈是知道的。
牛家村并非隐秘之地,若完颜洪烈利用金国使节的身份,在官方层面施加压力,或者干脆派遣高手暗中来袭,郭杨两家仅凭他一人,很难确保万无一失。
父亲年事已高,母亲和郭伯母皆是不会武功的妇人,姐姐杨念慈武功尚浅,郭靖虽勇,但若来敌过于强大,也难以兼顾。
深思熟虑后,杨兴找到父亲杨铁心,开口道:“父亲,我们定居牛家村也有一段时日了。”
“于情于理,我们都该去嘉兴府拜访一下江南七侠诸位前辈。”
“他们毕竟是郭大哥的授业恩师,您作为郭大哥的叔父,在郭伯伯不在的情况下,带着郭大哥登门致谢,也是应有的礼数。”
杨铁心目光灼灼地看着儿子,他瞬间就明白了杨兴的弦外之音。
完颜洪烈南下的消息,他也听说了。
儿子这是认为牛家村已不安全,想让他们暂时避到嘉兴府,托庇于江南七怪。
江南七怪在嘉兴根基深厚,人脉广泛,且七人联手实力不凡,确是比较稳妥的去处。
杨铁心思索片刻,想到妻子包惜弱和大嫂李萍,以及十八年前那场惨痛的教训,他不能再让家人陷入险境。
儿子武功虽高,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何况对方可能请来了极其厉害的人物。
“好!”杨铁心果断点头,“兴儿考虑得周到。”
“就依你所言,我们去嘉兴拜访柯大侠他们,也正好让靖儿去看看他师父们。”
见父亲同意,杨兴心中松了口气,他就怕父亲念及故土难离,不愿动身。
杨兴随后将此事告知了郭靖。
郭靖闻言十分开心,他心思单纯,并未想得那么深远,只觉得安顿下来许久,确实该去看看六位师父了,正好也可向师父们请教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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