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的尖啸声刺破码头的苍穹,红蓝交替的光影在集装箱的铁皮上跳跃,将这片染血的战场映照得一片狼藉。海风卷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混杂着咸湿的水汽,呛得人鼻腔发疼。倒下的黑衣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鲜血在水泥地上蜿蜒成河,与海水的泡沫交融在一起,泛起诡异的暗红。
我靠在冰冷的集装箱壁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胳膊和大腿的伤口还在汩汩地往外渗着血,染红了身下的地面。意识像是被一层薄纱笼罩着,昏沉中带着尖锐的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的伤口,疼得我几乎要蜷缩起来。
火狐狸半跪在我身边,正用急救包里的纱布手忙脚乱地帮我包扎伤口,她的动作很轻,却还是让我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她的眼眶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平日里凌厉的眉眼此刻写满了慌乱和担忧,连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苏然,你再撑一会儿,救护车马上就到了,坚持住,听到没有?”
我勉强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只能看到她焦急的脸庞。我想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可手臂却沉重得像是灌了铅,只能微微动了动手指,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我没事……别哭……”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警察的喊话声。我眯起眼睛望去,只见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正朝着这边冲过来,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脸上带着急切的神色,正是李局长。
李局长快步走到我面前,看到我浑身是血的样子,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沉声道:“苏然,你怎么样?”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容:“死不了……李局,人在这里……渡鸦被我打晕了,U盘也在……里面是暗鸦的罪证,还有卧底的线索……”
李局长点了点头,立刻吩咐身边的警察:“把渡鸦带回去严加审讯,另外,封锁整个码头,仔细搜查,别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警察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去抬渡鸦,有的开始在码头四处搜查。李局长蹲下身,看着我,眼神复杂:“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暗鸦在江城的势力,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彻查到底,把那些卧底都揪出来,给你,给那些死去的兄弟一个交代。”
我轻轻点了点头,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苏辰的尸体,他躺在不远处的地上,眼睛还睁得大大的,脸上残留着绝望和不甘。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泛起一阵酸涩的疼。
火狐狸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苏辰的尸体,她的眼神黯淡了几分,轻声道:“他也算……罪有应得吧。”
我沉默着,没有说话。是啊,罪有应得。他背叛了兄弟,背叛了烈焰堂,手上沾满了鲜血,落得这样的下场,是他咎由自取。可不知为何,我的心里却没有半分快意,只有一片沉甸甸的空落。
救护车的鸣笛声很快就响了起来,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跑了过来。他们小心翼翼地把我抬上担架,火狐狸紧随其后,寸步不离。
躺在担架上,我看着天空,阳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闪过陈老慈祥的笑容,闪过兄弟们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的身影,闪过苏辰小时候跟在我身后喊“哥”的样子……那些画面像是走马灯一样,在我眼前一一闪过,最终都化作了一片模糊的光影。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白色的床单上,暖洋洋的。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我动了动手指,发现手背上插着输液管,胳膊和大腿都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稍微一动,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你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转头望去,只见火狐狸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削好的苹果,看到我醒来,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放下苹果,凑到我面前,“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看着她,她的眼底布满了血丝,显然是一夜没睡。我心中一暖,轻声道:“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火狐狸摇了摇头,拿起苹果,小心翼翼地削了一小块,递到我嘴边:“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我张开嘴,把苹果吃了进去,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却冲淡不了我心里的苦涩。我看着她,问道:“烈焰堂怎么样了?兄弟们……伤亡情况如何?”
提到这个,火狐狸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声音低沉:“猴子和老虎都受了重伤,还在抢救,不过医生说,应该能救回来。其他兄弟……牺牲了十七个,受伤的有三十多个。”
十七个……
这个数字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我的眼眶瞬间红了,喉咙哽咽得厉害。那些兄弟,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昨天还在训练场上喊着口号,今天就已经阴阳两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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