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霓虹被雨丝切成碎光,我踩着积水往深处走,靴底碾过玻璃碴的脆响在雨幕里格外清晰。火狐狸蜷在我肩头,尾巴尖偶尔扫过我脖颈,带着点不耐烦的温热——它比我更早嗅到了血腥味。
“苏然,别来无恙啊。”
巷尾的废弃仓库卷闸门被人从里推开,铁锈摩擦的尖啸刺得人耳膜发疼。赵山河叼着烟站在门内,身后跟着二十多个穿黑背心的汉子,每个人手里都攥着钢管或砍刀,金属在昏暗里泛着冷光。他右脸那道从眉骨划到下颌的疤,是去年我用碎啤酒瓶给划的,此刻在阴影里像条扭动的蜈蚣。
“听说你把城西的‘疯狗’废了?”赵山河吐掉烟蒂,用脚碾了碾,“那老东西跟我拜过把子,你动他,问过我这把刀没?”
他手里的开山刀突然劈向旁边的铁架,“当啷”一声,焊死的钢筋竟被劈出个豁口。火狐狸猛地炸起毛,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我按住它的后颈,指尖能摸到它皮下紧绷的肌肉。
“拜把子?”我笑了笑,从后腰抽出那把磨得发亮的三棱刺,“去年他把你妹妹堵在KTV包间里的时候,你怎么不跟他提拜把子?”
赵山河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去年夏天的事,他一直以为没人知道——疯狗仗着人多,想对赵山河那个刚上高中的妹妹动手,是我带着火狐狸闯进去,用三棱刺挑断了疯狗三根手指,才把人抢出来。这事我没跟任何人说,一是懒得邀功,二是知道赵山河这种人,脸比命重要。
“少他妈废话!”赵山河挥了挥开山刀,“今天要么你躺这儿,要么我让我这帮兄弟把你拆成零件!”
他身后的人往前涌了两步,钢管拖地的声音像催命符。我往旁边挪了半步,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这样至少不用担心被人抄后路。火狐狸突然从肩头窜出去,像团橘红色的闪电,直扑最前面那个染黄毛的小子——那家伙上次偷袭我时,用钢管砸过我的后脑勺。
“嗷!”黄毛惨叫着捂住脸,指缝里淌出血来。火狐狸已经跳回我怀里,嘴里叼着半撮染成黄色的头发,得意地甩着尾巴。
“上!”赵山河怒吼一声,二十多号人瞬间扑了上来。
三棱刺刺入肉体的触感很独特,不像砍刀那样带着撕裂的钝痛,而是像插进一块温软的黄油,只有在搅动时才会传来清晰的阻力。我避开迎面砸来的钢管,侧身撞进一个壮汉怀里,左手按住他持刀的手腕,右手的三棱刺顺着他肋骨缝扎进去。他闷哼一声倒下去时,我已经踩着他的后背跃到半空,躲开了身后扫来的钢管。
落地时脚下一滑,差点踩到不知是谁掉的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是张女人抱着孩子的照片。我愣了半秒,后腰突然挨了一记闷棍,疼得我差点喘不过气。
“妈的,打他下三路!”有人喊。
火狐狸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像道橘红色的箭射向那人的裆部。惨叫声刺破雨幕时,我已经转过身,三棱刺从斜下方刺入刚才打我闷棍的家伙的小腹。他瞪大眼睛看着我,似乎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输——这种愣头青总是这样,以为人多就能赢,却不知道混这条路,有时候一个瞬间就够了。
赵山河趁机挥刀砍来,刀锋带着风声擦过我耳边,劈开了我身后的木板堆。碎木屑混着雨水溅了我一脸,我甩了甩头,突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跟人动手,也是在这样的雨天,我被三个小混混堵在巷子里,打得蜷缩在地上爬不起来。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原来人被逼到绝境时,是能咬断别人手指的。
“你他妈就这点能耐?”我故意放慢动作,看着赵山河的刀再次劈来。就在刀锋离我喉咙还有三寸时,我突然矮身,左手抓住他的手腕,右手的三棱刺顺着他的小臂滑上去,在他肘关节上轻轻一点。
“咔嚓”一声脆响,赵山河的开山刀“当啷”落地。他抱着变形的胳膊惨叫,冷汗混着雨水往下淌,那道疤在痛苦中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还记得去年你妹妹说什么吗?”我凑近他耳边,声音轻得像雨丝,“她说‘哥哥,别让他们变成你这样’。”
赵山河的哭声突然卡在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身后还站着五个人,手里的家伙在发抖,却没人敢上来。雨越下越大,仓库顶上的破洞漏下水流,在地上汇成蜿蜒的小溪,卷着血珠往巷口流去。
火狐狸突然竖起耳朵,朝着巷口的方向低吼。我回头望去,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手里把玩着两颗铁球,“咔嚓咔嚓”的碰撞声在雨里格外清晰。
“苏然,果然是你。”男人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赵山河这种废物,哪配跟你动手。”
我握紧三棱刺,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来的是“虎爷”的心腹,外号“铁球”,据说他那两颗铁球练了二十年,能轻易砸碎人的头骨。上个月我端掉虎爷在城东的赌场时,就知道他迟早会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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