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溶洞裂隙时,我正用龙丹残片敷在脖颈的伤口上。暗影造成的枯萎痕迹在暖光中滋滋作响,像烧红的铁浸入冷水,疼得我牙关发酸。圣女蹲在一旁收拾断冰,她的冰凤灵体损耗过重,鬓角竟凝着几缕白霜,见我皱眉便递来块冰晶:含着能止痛。
不如给我口烈酒。我把残片揣回怀里,命轮突然发烫,火狐残念在识海翻腾成赤色漩涡。白发修士刚用符纸接好断臂,此刻突然按住我的肩膀:西北方有异动。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原本灰暗的岩壁正渗出墨色汁液,那些汁液落地便化作细小的影子爬虫,成千上万聚成溪流往祭坛方向涌去。尸君的半截躯体还在抽搐,被虫群覆盖的瞬间突然爆裂,黑血溅在光柱笼罩的匕首上,竟让赤龙纹泛起诡异的紫芒。
他在传递坐标。圣女的冰魄诀骤然催动,冰锥如暴雨扎进虫群,却见那些爬虫被冻住后仍在冰层里蠕动,暗裔能通过血液追踪方位。
我拔出时空之刃劈向虫流,刀光斩过的地方腾起金色火焰,爬虫遇火便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火狐残念在命轮里躁动不安:这些是影君的影子碎片,他自爆前就埋下了后手。
白发修士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青云剑上:结阵!十二面困魔阵旗突然从废墟里升起,旗面绘着的星宿图案亮起红光,将整个溶洞罩在其中。虫群撞在光壁上纷纷消融,却在阵旗根部堆积成黑色粘液,顺着旗杆往上攀爬。
撑不了半个时辰。老修士的脸色比纸还白,断臂处的符纸正在发黑,得尽快离开这处风水眼。
我望着祭坛上颤动的匕首,赤龙纹已经被紫雾包裹,像被墨汁污染的朱砂:这匕首怎么办?
带着它。圣女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指尖冰得刺骨,凤凰血脉能镇住暗裔气息,但离开你的命轮镇压,裂隙随时会复开。
说话间,命轮突然剧烈震颤,火狐残念化作实体浮在我肩头,九尾扫过的地方,那些试图靠近的紫雾纷纷退散。赤色狐狸的瞳孔燃着金焰:往东边走,那里有暗河连通外界。
我们三人交替掩护着往溶洞东侧撤退,白发修士用青云剑劈开挡路的钟乳石,圣女的冰龙虚影在前方探路,我则背着插着匕首的祭坛石板断后。那些影子爬虫如同附骨之疽,被斩碎后又能重组,只是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看来影君的残魂确实受损严重。
暗河入口藏在一处瀑布后面,水流砸在岩石上激起的水雾里,能看见无数细小的彩虹。火狐跳上一块突出的岩石,鼻尖朝水面嗅了嗅:水里有尸气,尸君的骨狱应该延伸到了河道底下。
话音未落,平静的水面突然鼓起大包,密密麻麻的白骨手指刺破水面,像突然长出的芦苇丛。圣女急忙甩出冰链缠住我们三人,借着反作用力跃向对岸,脚刚落地就听见身后传来骨骼摩擦的咔哒声——数百具白骨从水里站起,胸腔里跳动着幽绿鬼火。
是尸君的水骨煞白发修士的青云剑挽出剑花,剑气在身前织成光网,这些东西不怕刀剑,得用至阳灵力才能打散。
我突然想起怀里的龙丹残片,将两块碎片合在一起的瞬间,暖光突然暴涨,水面上的白骨纷纷发出哀嚎。那些幽绿鬼火在光芒中如同残烛,被风一吹就灭了大半。火狐趁机窜到我肩头,尾巴卷着我的耳朵说:龙丹是上古神龙的内丹所化,正好克制阴邪之物。
顺着暗河漂流了约莫两刻钟,前方出现越来越亮的天光。当木筏穿出溶洞时,咸腥的海风突然灌进鼻腔,我才发现我们竟漂到了海边——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黑色海洋,连浪花都是墨色的,拍打在礁石上泛起白沫,像融化的铅水。
无妄海。圣女望着远处翻涌的乌云喃喃道,比典籍里记载的更诡异。
海面上漂浮着无数残破的船骸,有的桅杆上还挂着腐烂的风帆,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最引人注目的是远处那座巨大的船冢,数以千计的沉船堆叠成岛屿,最高处的桅杆直插云霄,像根刺向天空的白骨。
火狐,能感觉到暗裔的气息吗?我摸了摸命轮,那里传来微弱的悸动。赤色狐狸跳到船舷上,九条尾巴同时指向船冢方向:最深处有很强的怨念,还有......熟悉的龙气。
龙气?圣女突然站直身体,冰凤灵体在她身后展开羽翼,难道传说中沉在这里的幽冥龙船是真的?
据《暗裔秘录》记载,上古时期暗裔曾打造过一艘能穿梭阴阳两界的龙船,后来在与龙族的大战中被击沉在无妄海。若这艘船真的存在,那上面一定藏着暗裔的核心秘密。
木筏刚靠近船冢,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拽向沉船堆。我急忙用时空之刃插入旁边一艘渔船的残骸,却见那木质船板突然活了过来,无数藤蔓般的根须缠住刀身,往船骸深处拖拽。
船妖白发修士甩出符纸贴在根须上,火焰燃起的瞬间,整艘沉船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叫,这些船骸被怨念滋养了千年,已经成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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