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云办公室的灯,亮了一整夜。
烟灰缸里堆满烟蒂。
桌上没有任何文件,只有一台军用终端。
屏幕上是世界电子地图。
两个鲜红的坐标点在闪烁——
一个在美国中西部某大学城。
一个在欧洲偏僻小镇。
那是张国良的儿子,和李政的女儿。
楚风云盯着屏幕,眼神冷得像冰。
他很清楚,这场牌局已经到了最后一轮。
张国良和李政这两张牌一翻开,光复会随时可能掀桌子。
一旦对方判断这两枚棋子失效,那两个年轻人会瞬间从筹码,变成必须清理的累赘。
他必须抢在屠刀落下之前,把人毫发无损地带回来。
他唯一的敌人——
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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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华尔街。
凌晨四点。
这座不夜城进入短暂休眠。
但曼哈顿某栋摩天楼的顶层交易室里,灯火通明。
“老板,鱼上钩了。”
李立明穿着连帽卫衣,嘴里叼根雪茄,双脚翘在控制台上。
他盯着面前几十块屏幕,数据如瀑布般滚落。
眼神里全是野兽般的兴奋。
“他们反应怎么样?”楚风云的声音通过加密线路传来,听不出任何情绪。
“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
李立明嘿嘿一笑。
“几个基金经理的电话被打爆了,正焦头烂额地查是哪个对家在搞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是咱们。”
过去几小时里,数百亿美元资金通过“天使基金”旗下上百个幽灵账户,精准扑向光复会在全球资本市场的几家外围公司。
没有大规模做空。
只是通过超高频交易,在几个关键节点制造诡异的股价波动。
这点风浪在整个资本市场里,连浪花都算不上。
但对那些把钱看得比命重的人来说——
这就是防空警报。
“动静再大点。”
楚风云的声音很平静。
“让他们以为后院油井起火了,没空管院子里拴着的两条狗。”
“明白!”
李立明把雪茄换到另一边嘴角。
“金融这玩意儿,就是比谁更不要脸,谁嗓门大。我保证把他们裤衩扒下来,让他们光着屁股在华尔街裸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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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江市。
某处秘密招待所内。
张国良和李政相对而坐。
一天一夜,水米未进。
两个曾经在东部省呼风唤雨的人物,此刻精神已到崩溃边缘。
李政每隔几分钟,就会不受控制地摸出那张已经起毛边的女儿照片。
看一眼。
又像被烫到一样塞回去。
张国良则一遍遍用指甲抠着掌心,试图用疼痛驱散脑中那些恐怖画面。
角落里。
龙飞坐在阴影中,像一尊石像。
他一言不发,甚至呼吸都微不可闻。
但房间里的空气,变得粘稠而沉重。
门开了。
林峰拿着两份文件走进来,神色冷峻。
“楚书记的指示。”
他将两张纸分别放在两人面前。
“背下来,一字不差。对方电话随时会来。”
纸上是几句精心编织的情报——
云翔项目调查因刘全有不在场证明陷入僵局。
楚风云正准备调整突破口。
省纪委内部有声音认为楚风云过于冒进。
七分真,三分假。
每一句都精准搔在对方最想听的痒处。
“记住。”
林峰的视线从两人灰败的脸上扫过。
“你们现在必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想活命,都想立功自保。越是表现得惊慌失措、急于出卖情报,你们家人就越安全。”
张国良拿起那张纸。
纸张在他颤抖的手中发出“簌簌”轻响。
这不是台词。
这是他儿子的买命钱。
他深吸一口气,喉咙里满是血腥味,强迫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地背诵。
就在这时——
桌上那部黑色卫星电话,屏幕突兀地亮起。
震动声急促。
来了!
张国良和李政身体猛地一颤,像被电击。
龙飞的身影无声无息出现在他们身后。
冰冷的目光锁定在电话上。
林峰对张国良做了个“镇定”手势,伸手按下通话键,开启免提。
电话里——
没有声音。
只有死寂。
一秒。
两秒。
十秒。
这种无声的压迫,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张国良的喉咙。
他额头冷汗滚落,脑子一片空白,几乎就要脱口而出错误的暗号。
就在他即将崩溃的瞬间——
一只冰冷的手指在他后颈风府穴上轻轻一搭。
一股尖锐却清凉的力道瞬间刺入。
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混沌的意识瞬间清明。
是龙飞。
张国良定了定神。
按照楚风云事先交代,用一种带着恐惧和喘息、几乎变了调的嗓音,压低声音开口:
“是我……”
电话那头,依旧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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