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去年在南方搞建材,累是累点,一年纯利,这个数!”
两万块。
在那个年代,对一个工人家庭来说,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今年我打算自己单干,在城里盘个门面搞装修!现在谁家不买房?买了房不得装修?这生意,准火!”
刘世明在旁边适时地敲边鼓:“是啊,大哥。时代变了,现在就得胆子大,敢闯!我们家小涛没读过大学,不也照样混出头了?风云是大学生,脑子活,要是肯放下身段,跟着小涛后面干,我保证比当个坐办公室的强百倍!”
这一唱一和,让周桂兰的脸颊有些发烫。她默默低下头,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饭,一言不发。
若是前世,二十出头的楚风云面对这种赤裸裸的“金钱至上论”和“读书无用论”,恐怕早已羞愤难当,面红耳赤。
但此刻,他只是平静地夹起一根青菜,放进嘴里,细细地咀嚼。
直到咽下后,他才抬起眼,看向满脸得意的刘涛,嘴角噙着一抹淡笑。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人各有志,我觉得当公务员挺好。”
他顿了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稳定,而且能为老百姓实实在在做点事。”
刘涛脸上的得意僵了一瞬,像是大冬天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后面的话全卡在了喉咙里。
他没想到,楚风云会是这种不咸不淡的反应。
他正想再说点什么,楚风云却已经转头看向了父亲。
“爸,刚才新闻里那个‘江南沿江经济带’的重点工程,我看了下资料,文件里提到了要‘以港兴城,以路促产’。我们青山县正好卡在规划路线的节点上,如果县里能抓住机会,主动去省里要政策,未来十年的发展格局可能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说话不疾不徐,提及的“港城联动”、“产业集群”等词汇,让原本只是当背景音听的楚建国,都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眼神里透出惊异。
这些东西,别说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就是厂里的书记、县里的干部,也未必能说得这么头头是道。
刘世明和刘涛父子面面相觑。
他们忽然觉得,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看起来有些书呆子气的楚风云,今天陌生得可怕。
那种谈论天下大势时的从容气度,那种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眼神,根本不是一个前途未卜的年轻人该有的。
他们嘴里的“两万块”、“开店面”,在人家讨论的“经济带”、“发展格局”面前,渺小得像尘埃。
一顿饭,就在这种极度微妙的气氛中吃完了。
送走了一脸悻悻的刘家父子,楚风云卷起袖子,帮母亲收拾碗筷。
厨房里,水声哗哗。
周桂兰一边洗碗,一边轻声开口:“风云,别听他们瞎咧咧。你想考,就安安心心考,妈支持你。咱不跟人比谁钱多,一家人平平安安比啥都强。”
楚风云看着母亲鬓角的几缕白发,心中一暖,又泛起一阵酸楚。
前世,母亲直到闭眼的那一刻,还在为他这个“没出息”的儿子牵肠挂肚。
“妈,您放心。”
楚风云接过母亲递来的、还带着温热的瓷碗,用干布仔细擦拭,每一个动作都格外认真。
他的声音不高,却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不会再让你们失望了。”
这一次,他不要平平安安。
他要站得足够高,高到能为父母撑起一片无风无雨的天,高到能将前世所有的遗憾,一一碾碎!
窗外的夜色愈发浓郁,小城的万家灯火次第亮起,汇成一片温暖的星河。
楚风云知道,这顿寻常的家宴,只是他波澜壮阔人生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注脚。
真正的风暴,在省城。
在那座象征着江南省权力之巅的省委大院里,正等着他去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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