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家祸起风云,壮志难酬怨满身。
暗主不容忠直士,明时当择圣明君。
寒星伴路投曹寨,孤胆凭谋赌死生。
莫道叛臣多不义,从来良策属知人。
许攸在袁绍帐中献计被拒,又遭审配诬陷,子侄下狱,走投无路之下,决定弃暗投明,投奔曹操。当晚,他换上士兵服装,怀揣着曹操的催粮信,趁着夜色,悄悄溜出了袁军大营,朝着官渡曹营的方向奔去。
这一路可不算好走。袁曹两军对峙,中间地带荒无人烟,到处都是沟壑纵横,杂草丛生。许攸虽然是谋士,平日里养尊处优,但此刻为了活命,为了前程,也顾不上辛苦,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夜色中穿行。天上的寒星闪烁,地上的荆棘划破了他的衣服,划伤了他的手脚,火辣辣地疼,但他毫不在意,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赶。
他心中思绪万千,一会儿想起年少时与曹操、袁绍在洛阳的快乐时光,三人一起饮酒,一起谈论天下大事,那时的曹操,还只是个小小的典军校尉,袁绍也还没有如今的权势,三人都对未来充满了憧憬;一会儿又想起自己在袁绍麾下的种种不如意,献计不被采纳,被同僚排挤,如今更是家破人亡(虽然只是子侄下狱,但他知道审配的手段,子侄恐怕性命难保),心中不由得一阵酸楚。
“袁本初啊袁本初,你若能听我一言,何至于此?”许攸一边走,一边叹气,“我许攸一生自负智谋,却偏偏遇到你这样的昏主,真是时运不济!”
走着走着,天边泛起了鱼肚白,东方渐渐露出了朝霞。许攸一夜未眠,又累又饿,实在支撑不住,便找了一棵大树,靠在树干上休息。他从怀中掏出那封曹操的催粮信,再次看了一遍,心中更加坚定了投奔曹操的决心。这封信,不仅能证明他的诚意,更能让曹操看到破敌的希望。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许攸心中一惊,以为是袁军的追兵,连忙躲到树后,屏住呼吸。只见一队骑兵疾驰而过,看旗号是曹操的巡逻队。许攸心中一喜,正要出来相见,又转念一想:“不行,曹操生性多疑,我这般贸然出现,他未必会信我,说不定还会把我当成袁绍的奸细,一刀杀了。我得想个稳妥的办法。”
等巡逻队走远,许攸继续赶路,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了曹营的轮廓。曹营依山傍水,营寨连绵数十里,旗帜鲜明,防守严密,与袁军大营的骄奢散漫截然不同。许攸心中暗暗称赞:“曹操治军果然严明,难怪能以少敌多,与袁绍相持半年之久。”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深吸一口气,朝着曹营走去。刚走到营门口,就被两名手持长矛的士兵拦住了:“站住!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曹营!”
许攸挺直腰板,朗声道:“我乃南阳许攸许子远,是你家丞相的故友,快替我通报,就说我有要事求见曹丞相!”
两名士兵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衣衫褴褛,满身尘土,哪里像什么名士故友,反倒像是个逃兵。一名士兵冷笑道:“你这人好大的口气!丞相的故友?我看你是袁绍派来的奸细,想混进营中打探消息!来人,把他拿下!”
旁边的士兵一听,立刻围了上来,就要动手。许攸急道:“住手!我真的是许攸!我有曹操的催粮信为证,我是来投奔丞相,献上破袁良策的!”
士兵们哪里肯信,不由分说,就将许攸捆了起来,押着他去见营中将领。许攸一边挣扎,一边大喊:“我是许攸!快让曹操出来见我!我有要事相告!”
却说曹操此时正在中军帐中,愁眉不展。官渡之战相持半年,军中粮草早已告竭,他派去许都催粮的信使至今未归,想必是出了意外。将士们已经连续数日只能吃些稀粥野菜,军心开始动摇,不少士兵都私下抱怨,再这么下去,不用袁绍进攻,自己就先垮了。
“荀彧啊荀彧,你可一定要尽快筹措到粮草啊!”曹操心中暗暗祈祷。他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悬崖边上,再没有粮草补给,或者再想不出破敌之策,这场仗就必败无疑。到时候,不仅自己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士兵的禀报:“启禀丞相,营门外抓到一个自称是您故友的人,名叫许攸,说有要事求见,还说有您的催粮信为证。”
“许攸?”曹操闻言,眼睛猛地一亮。他当然记得许攸,年少时的同窗好友,智谋过人,只是后来投奔了袁绍。曹操一直很欣赏许攸的才能,常常惋惜他明珠暗投。如今许攸突然前来投奔,还提到了催粮信,难道信使真的被袁军抓住了?
曹操连忙道:“快!快把他带进来!不,等等!”他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起身,来不及穿上鞋子,光着脚就朝着帐外跑去。左右侍从都愣住了,连忙喊道:“丞相,您还没穿鞋呢!”
曹操哪里顾得上这些,一边跑一边说:“许子远乃天下奇才,今日肯来投奔,乃是天助我也!我岂能慢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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