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当年为稻妻打造的锁国屏障,只是这屏障更加隐蔽,更加残酷,深入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就在这时,独眼骨刺从地上爬了起来。短暂的恐慌过后,它独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这“天降之物”虽然气势惊人,但或许是可以捕获的“异常”?如果能献给神栖66町的大人……
“抓住她!”它嘶吼道,“献给町里,我们能得到更多土地!”
化鼠们愣了一下,但在头领的威逼和对奖赏的渴望下,纷纷举起简陋的武器,朝着影冲了过来。丑陋的脸上混合着恐惧与凶狠,咒力在它们前方凝聚成模糊的、不稳定的能量弹——那是它们从神栖66町的人类那里学来的、最基础的攻击方式。
影的目光甚至没有一丝波动。
她见过魔神战争的惨烈,见过星空外物的狰狞,这些小小的、被扭曲的生灵,在她眼中如同蝼蚁般渺小。她只是抬起了手,动作缓慢而从容,仿佛在拂去衣摆上的尘埃。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一面由无数细密雷光编织成的、半透明的紫色屏障,无声无息地立在了她与化鼠之间。屏障上的电弧如同活物般流转,散发着淡淡的威严。
化鼠们发射的能量弹撞在屏障上,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瞬间便消散在雷光之中。
“怪……怪物!”独眼骨刺发出尖利的怪叫,它的独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它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力量,那不是咒力,更不是化鼠能够理解的任何力量。
影依旧沉默。但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了然。
作为执掌“雷电”权能数千年的魔神,她对生命形态的本质有着超乎寻常的洞察。这些被称为“化鼠”的生物,其灵魂的底层结构,与不远处那个躲藏着的、颤抖的人类少年,同出一源。
并非简单的相似,而是根本上的同种。只是被某种强大的、近乎规则级别的外力强行扭曲、改造,塑造成了如今这副卑微而丑陋的模样。
它们的恶意是真实的,千百年的压迫与折磨,早已让它们的心灵变得扭曲;但那深藏在灵魂烙印里的、属于“人类”的残响,那对尊严的渴望,对自由的向往,在她眼中也无从遁形。
就像被强行弯折的金属,即便形态改变,本质依旧未变。
她维持着屏障,没有进一步攻击。化鼠们尝试了几次,能量弹、长矛、甚至牙齿和爪子,都无法对那道雷光屏障造成任何伤害。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恐惧再次压倒了一切,它们呜咽着,如同潮水般退去,迅速消失在了废墟的阴影中。
现场只剩下那个女人,以及躲在暗处、浑身僵硬的琥珀。
影散去了雷光屏障,周身的电弧也渐渐隐去。她早已感知到那个微弱的人类气息,充满了恐惧、好奇,还有一丝……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纯净”。没有被咒力污染的暴戾,没有被规则驯化的麻木,就像一株在石缝中顽强生长的野草,虽然弱小,却充满了生命力。
她转过身,目光精准地投向了琥珀藏身的方向。
“出来。”
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琥珀的脑海中响起,带着雷电特有的震颤,让他无法抗拒。
琥珀浑身一僵。
逃?能逃到哪里去?在这样的存在面前,逃跑有任何意义吗?
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藏身处爬了出来,站在了影的面前,低着头,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双手紧张地攥成拳头。
影看着他。
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胳膊和腿上布满了细小的伤痕和淤青,显然是长期在苦难中挣扎。但他的眼神中,除了长期生活在恐惧下的警惕,深处却还残存着一丝未曾磨灭的灵光——那是对生的渴望,对“不同”的隐约向往。
更重要的是,她在他身上,感觉不到那种暴烈的、扭曲的咒力波动。他很……“干净”,干净得像一张未曾被污染的白纸。
“此地为何处?”影问道,语气平淡。
“7……7号旧町。”琥珀的声音干涩沙哑,“是……被神栖66町遗弃的地方。”
“神栖66町?”影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指尖微微一动,“那些生物,方才的‘化鼠’,是何物?”
“是……是化鼠。”琥珀下意识地回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是……人类的奴隶,用来挖矿、做工,还有……被当作食物。”他顿了顿,又猛地摇头,“不,它们也吃人……吃我们这样的‘不合格者’。”
“‘不合格者’是何意?”影立刻追问,语气中带着对核心概念的敏锐捕捉,目光牢牢锁定琥珀。
琥珀张了张嘴,刚要开口解释——
另一阵细微的、带着哀求意味的窸窣声,突然从另一个方向的废墟后传来。
几个更加矮小、瘦弱的化鼠,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它们的甲壳呈现出一种暗淡的、近乎苔藓的灰绿色,与裂爪族的深褐色截然不同,身上没有任何武器,只有一些用来采集食物的简陋工具。为首的老迈化鼠,甲壳上布满裂纹,毛发泛白,爪子里捧着一小撮灰蘑菇,还紧紧攥着一块边缘磨损的青灰色石板——石板上刻着几道模糊的、类似文字的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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